檯燈應聲落地,周遭的所有聲音都陪同這聲巨響消失殆盡。
世界都清淨了,宣贏仰倒在床上,把手蓋在眼睛上,聲如蚊訥卻又咬牙切齒:「楊如晤,你可真該死。」
【難】
第47章
轉眼已過半月,楊如晤仍在港城停留。
「我發現你老愛跟祝詞搶開車的活兒。」傅序南靠在車邊調侃。
公寓前那排薰衣草依然夢幻飄香,楊如晤示意他上車,坐進主駕駛啟動車子。
祝詞坐在後排,解釋道:「楊律暈車,只能自己開車。」
傅序南聽得新鮮:「自己開車沒事兒?」
祝詞:「沒事。」
傅序南轉頭看楊如晤,見他惜字如金且面色淡然,半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看來最近心情不好。」傅序南自顧自說,「也是,那位看起來就不好惹。」
楊如晤這時才看了他一眼,不予置評,繼續開車。
傅序南討個沒趣,也知他沒心情玩笑,於是提起另一話題:「都說這齊家在港城呼風喚雨,攬航集團舉辦的與光同輝是多少人想搭關係進來的活動,但我看他親自給你下的請柬可謂萬分鄭重——」極其微妙的一個停頓,傅序南又笑,「如晤,當心點啊,」
車外樹影斑駁交錯地掠過車窗前,楊如晤眼底晦暗難明,良久唇角一抬,似是涼涼地笑了聲。
攬航集團旗下產業囊括諸多,內部家族龐大,百年傳承人丁興旺,如今掌權人名喚齊秉屹,因排行老二,江湖人稱齊二爺,是楊如晤的舊友。
這就不得不提起齊秉屹的父親齊社明。
早年間齊社明迎娶了當地名門望族楚家的女兒楚惠為妻,雖是家族聯姻但楚惠漂亮溫柔,二人很是恩愛,很快就生下長子齊秉貞。
要是難得有情人這話也不假,齊社明人前是位好丈夫,人後卻包養女人無數,其實這點楚惠早有心理準備,一來逢場作戲這點誰都懂,二來齊家頂頂有權有勢,除此之外,齊社明還是個男人,紅顏知己、傾城佳人哪個不愛。
楚惠壓根沒把這些鶯鶯燕燕放在眼裡,畢竟齊社明見過脂粉無數,絕對不會叛離家庭,但誰都沒料到,偏偏其中有個女人手段頗高,硬生生地籠住了齊社明的心。
女人也姓齊,單名一個雅字,齊社明為她遣散佳人,為她另起鍋灶,把她藏得嚴嚴實實,也把家裡瞞的滴水不漏,等楚惠發覺之時,齊雅已然給齊社明生了一兒一女。
通常婚姻出現變故出現頻率最高的不是離婚,而是一個忍字,尤其家族聯姻,更不好切斷關係,況且當時楚惠已生下次子與幼女,算起來身下一共兩子一女,無論為家還是為利,這個忍字落到了楚惠頭上。
楚惠原想著齊社明胃口也是挑慣了的,那小妖精仗著臉蛋能得幾時好,倒不如她守著兒女錢財傍身,坐等那女人紅顏老去,被人趕出家門。
楚惠一年年咒,一年年等,等到兒女長大成人,也等到齊社明黑髮變白絲,齊雅依然盛寵優渥。
許是報應,齊社明因心梗逝世,律師拿出遺囑,楚惠看完險些昏死過去,她往齊社明灰白的臉上狠甩巴掌,質問一個死人,憑什麼她的東西,要給那女人還有她的孩子們分。
法律如此,遺囑如此,齊雅是外頭的沒錯,但那已長成大人的一兒一女是齊社明的親骨血也沒錯。
楚惠當然不肯,東奔西走聯合集團高層要把齊雅一家摁死。
大家族之間不乏爭權奪利之事,彼時齊家族親見齊社明故去,多的是蠢蠢欲動之人,而且齊雅之子頗有其母之風,面面俱到手腕高明,竟早就籠絡了幾位高層,要明目張胆地奪權篡位。
楚惠萬萬沒想到好戲沒看了,竟讓外頭那一家逼到無路可走。
雙方幾番鬥法不分輸贏,然後變故來臨的毫無預兆,楚惠在某次占據上風之後突然暈倒,到醫院檢查出了癌症。
當楚惠被化療折磨的痛不欲生,雍容的面容變得如敗絮不堪時,齊雅帶領一雙兒女翩然而至,姐姐長姐姐短,看似關切探望,實則是來誅心的。
因查出病情時已是晚期,化療手段並未支撐楚惠多久,彌留之際攥著長子的手,哀切安慰,媽死後拿了錢走吧,別在齊家這堆污糟事裡摻和了。
齊秉貞抓著幼弟幼妹的手應下,又親手合上母親死不瞑目的眼睛。
楚惠下葬後沒多久,一則交通事故震驚了整個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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