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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林雁陷入痛苦無法自拔的那段時間裡,楊如晤有過提議,詢問趙林雁要不要把宣贏一同接來,趙林雁頓時又變得慌亂,說不行,絕對不可以。

那時楊如晤尚且年輕,不知趙林雁具體過往,更無法插手長輩之間的事,只得言語上寬慰一二。

楊如晤現在會回想起過去的片段其實很大原因都是因為宣贏,因為以前他聽過太多趙林雁的愧疚,她喋喋不休反反覆覆,導致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即便在忙碌,宣贏這個名字總會在縫隙里忽然響起。

時光的洪流推著所有人向前走,安穩的生活讓趙林雁逐漸放下另外一個兒子,她不再提及過去,也不再提及宣贏,像是真的變成了一位狠心絕情的母親,眼中只有賀家屋檐下的這幾位,甚至偶爾楊如晤詢問一句,趙林雁笑的明媚,說人總得往前看。

病房內安靜異常,宣贏的呼吸聲也極輕,楊如晤看著面前這張蒼白的睡臉,發現事情的發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裡。

宣贏睡得並不安穩,眉宇痛苦地皺著,楊如晤猶豫幾番,抬手撩開了他額前的髮絲,手指順勢一攏,卻意外蹭到了宣贏的耳垂。

楊如晤眼眸微垂,側目去看,他先是疑惑地眯了下眼,細細辨認過後,發現那竟是一顆紅痣,小米粒般大小,端端正正地懸在耳垂正中央。

宣贏皮膚白,睡著的樣子不知比往日溫順了多少倍,那顆紅痣也乖巧地綴在白皙耳垂上,兩者相得益彰,紅痣把皮膚襯的更白,皮膚把紅痣襯托的更為鮮艷,靜靜地綻放著,看久了只覺得無論是人還是痣,都近乎妖異。

彼此肌膚的溫熱在方寸之間流動,宣贏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近在咫尺的楊如晤。

他們似乎同時忘記了距離分寸這回事,楊如晤不動,宣贏也不動。

很久之後,楊如晤說:「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繼續睡吧。」

宣贏緩緩眨了下眼睛,彷佛耗盡了所有力氣,最後只能用眼睛來表達需求。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楊如晤忽然笑了起來,幾聲過後,一顆豆大的淚珠突然從眼角滑落。

漆黑的眼睫被潮濕浸透,洇在眼角那塊兒細膩的皮膚上,淚水仿佛源源不斷,從眼角持續流出,把睫毛浸的更黑也把眼睛襯的更亮。

這是楊如晤第一次看到真情實感的宣贏,不尖銳不乖戾,用一張蒼白且俊美的臉對他又哭又笑。

楊如晤依然坐在宣贏身前,連身姿都未變過,他俯視著那雙眼睛,端詳許久,抬手輕輕覆了上去。

光線霎時變暗,宣贏又被困意圍住,恍惚之際,聽見楊如晤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

宣贏並未合眼,從楊如晤的指縫中,他看見楊如晤目光很深沉,細看似乎還有一點淺淺的波動。

藥物的作用很快將宣贏的精神收攏,鼻腔里消毒水的味道在逐漸淡化,被一股溫暖且自然的肌膚體溫所取代。

這種氛圍與氣息令宣贏倍感安寧,他捨不得閉眼,害怕這份不多見的安定很快消失不見,他在楊如晤的手心裡眨了幾下眼,楊如晤不為所動,他又繼續眨。

潮濕的睫毛在手心裡亂蹭,楊如晤放下手,沉默良久後,他很稱職地哄勸:「我不走。」

宣贏忽然覺得楊如晤這句話說的不合時宜了,他盯著楊如晤皺起了眉,想說你最好趕緊走。

「別瞪了,」楊如晤在他眉心一點,指腹輕柔捻動,「好好睡吧。」

第21章

無論宣贏內心作何感想,身體永遠比思維提前誠實了幾秒,楊如晤話音剛落,宣贏眉宇忽地舒展。

身體機能臣服在藥物的作用下,但關於如何控制心理,宣贏一直都不及格。

他夢見了一個人,從矮矮胖胖的孩童長成大人模樣,他看不清這個人的面孔,只能聽見他柔聲質問:「宣贏,你為什麼罵我野種?」

宣贏在心裡說,對不起。

在賀家那句脫口而出的野種,曾是他與宣勤兒時最好的夥伴。

宣贏老家在一個經濟條件相對落後的小城,這是一座一家長短夠百家來嚼的小城市,他們祖輩生活在這裡,城市裡有無數條相似的道路,其中一條濟民街,是宣文林一家人的安身之處。

濟民街的徐家姑娘年少出走,對父母不管不顧許多年,灰頭土臉地回來時身邊帶了個半大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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