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贏與疾病鬥爭了十餘年,從抑鬱轉到雙相,他一方面對自己精神以及身體狀態門清,一方面又極其抗拒醫院與心理諮詢師。
剛認識程願時差不多是他情況最差的時候,連沈休都束手無策,程願坐他對面聊了幾句,就在這短短的一小時裡,宣贏感覺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非常愉悅,甚至還主動回憶了幾分鐘過去的碎片。
當發覺程願可能對他進行了催眠時,宣贏的意識極快地建立起防備,恍惚間見到程願溫和的笑臉:「睡一覺會好一些,你只是太累了。」
宣贏莫名接受了睡覺的指令,一覺醒來身輕如燕。
程願很善解人意,得體溫柔,平時來往,他從不以心理諮詢師的身份與宣贏對話,更不會高深莫測地發言一些雞湯感言,他說他們可以做朋友,想聊什麼聊什麼。
宣贏對他防備過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慢慢放下戒備,時而也會跟他聊些心裡事,程願並沒有表現出那種窺視秘密的態度,聽見某個驚世駭俗的詞,他會又好笑又吃驚地對宣贏哇哦一聲。
久而久之,宣贏很信任他,把他當做一面鏡子,程願能幫他照出一切狼狽,然後順其自然地幫他趕走。
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是在某個下午,在天星,他們談及關於bo.起的話題。
事情順其自然又稀里糊塗的發生,性亢奮既令宣贏飽受折磨也在釋放之後倍感舒爽,一切結束之後,宣贏覺得心底所有的燥郁就隨著某種東西的湧出而消失,看到程願滿臉通紅的喘息時他有一絲懊悔,可身體與精神的舒暢很快又將微弱的懊悔淹沒。
之後再見面,宣贏十分刻薄地說:「心理醫生跟病人滾在一起,你很失職。」
程願把一份文件遞給他,不氣也不惱:「你從來不是我的病人,我現在也不是心理醫生,這是體檢報告,上周剛做的,我很乾淨,你是我第一個男人。」
宣贏翻看幾頁,扔桌上後笑了:「你不虧,我也是,希望你保持乾淨。」
然後他們約定,無論床上還是床下,他們只談性,不談情。
其實性伴侶這個詞宣贏不是那麼喜歡,褪去衣衫在一人身上化身為野獸,但他無法控制那種上癮般的渴望,好在程願進退得宜,也從未提出過任何不滿。
四年的時間,宣贏有時會認真想想,他是否喜歡程願,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只是這種喜歡很朦朧,亦或可以說不真切,因為在程願身上宣贏最大的感受只是舒服,而那種情感間必備的激情碰撞全然沒有。
回到賀家已是第二天下午,進門一看,楊如晤一手夾著煙,正在客廳打電話。
雪只下了冬至那一天,之後每天晴朗,冬日的陽光鋪滿了落地窗,楊如晤穿著一件白色的羊絨衫,細看之下,仿佛光暈全都停在了他這件羊絨衫上,很亮很暖。
宣贏停留了兩秒,沒過去打擾,瞥過一眼直接就往樓上走了。
「如晤?」電話里的人問,「聽得見嗎?」
楊如晤收回目光,按滅菸頭:「不好意思。」
「做什麼呢?」
楊如晤推開窗,莫名覺得有趣:「家裡新來了個不好惹的弟弟,昨晚不知道去哪裡了,一晚沒回來,剛剛進家門,看我跟看跟仇人似的,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上樓了。」
電話里的人也笑了:「我弟弟也這樣,行了,不說他,你那邊都處理好了嗎?」
「好了。」楊如晤說,「這邊辦事效率很高。」
跨省轉所流程並不複雜,只是稍有繁瑣,司法局變更,進行一系列備案,審批期間並不影響辦案子,楊如晤回來不到三個月,好像重新開啟了實習生涯,一連加了好幾周的班。
「這周末事少,好多年不見了,你有時間嗎?」楊如晤問,「見個面?」
「沒問題。」電話里的人說,「你定地方,我請。」
楊如晤也沒客氣:「行,明天見。」
上樓時楊如晤發現宣贏房門開著,腳步調轉,走到他門前敲了一下。
宣贏一宿沒回來,正趴在床上握著小灰道歉,聞聲偏頭看過去。
「有事?」
楊如晤倚著房門,姿態鬆弛:「昨晚上哪兒了?」
宣贏挺討厭他用這副口吻說話,搞得他真是他弟弟,一晚上沒回來上他這兒問責來了。
「朋友家住的?」不等他說話,楊如晤又問,「在處女朋友?」
直男加長輩思想或許就是這樣,夜不歸宿就是處朋友去了。
宣贏從床上起來,因為室內很暖和,進房間就把外套脫了,裡面是一件寬鬆的黑色薄款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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