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聽的很認真,鴉黑的長睫微微覆下,像是在思考什麼。
「叫他們別演了。」謝玄強忍怒氣,低聲吩咐道。
楚容注視著樓下的花旦,忽而出聲道:「你不看完嗎?」
謝玄臉色驟變,這句話像導火索一般點燃了他的五臟六腑,他也說不清自己那一刻緣何憤怒,只覺得台下那婉轉勾人的曲調此刻刺耳至極。
他猛地站起身,企圖擋住楚容的視線,好像這樣就能讓他聽不到似的,接著抓住茶壺狠狠朝樓下擲去。
那壺四分五裂,發出砰一聲巨響,驚得楚逍猛然睜眼!
戲聲戛然而止。
第49章
一樓的客人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後,紛紛朝二樓罵道:「誰啊?誰投的?哪來的神經病。」
「就是,還讓不讓人看戲了!」
沒多久, 那些聲音也漸漸如火苗般熄了下去,只因二樓站立的黑衣男子臉色實在太過嚇人, 他周身纏繞的戾氣和強大冰冷的氣場, 如同一隻索命的惡鬼,讓人不由得害怕。
謝臨低聲說了什麼, 沒多久就有兩個男人下來,將唱戲的女子扯了下去。
還不等看客不滿,又下來兩個凶神惡煞的男子, 一腳踹翻了前面富豪的桌子,眾人一看這架勢,頓作鳥獸狀, 一鬨而散。
「把戲館的老闆叫過來。」謝玄沉著臉道。
楚容目睹著這一切,眉心微凝:「你要做什麼?」
謝玄寒聲說:「我要問他究竟有幾條命, 膽敢編排這樣的曲目譁眾取寵。」
他聲音狠厲, 卻不敢去看楚容的眼睛,彷佛那是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
「你...先回去吧。」謝玄聲音不自覺放低了很多,「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李福泉,送他們回去。」
楚容根本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心情, 臨走前, 他對謝玄道: 「你一人,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 何必白費力氣。」
謝玄心一緊,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戲院的班主聽說有人來砸場子,帶著幾個大漢就氣勢洶洶的過來了, 結果被三下五除二按在地上。
班主嚇得連連求饒:「各位大人,小人不過開個戲院唱個小曲,怎麼得罪各位大人了?若有得罪之處,小的在這給你們賠禮道歉行不行啊?」
謝玄陰冷道:「我問你,今日這場戲是誰排的?把那人叫過來。」
班主:「什麼戲?」
旁邊的小廝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班主面色一變,哭訴道:「大人說的可是芙蓉泣露?大人可真是誤會小的了,這戲根本不是我們寫的,也不知從哪傳過來的?滿城的戲班子沒有一個不會唱的。」
謝玄額角青筋暴起:「滿城的戲班子都會唱?」
「是是是.....」班主道,「因為大傢伙都愛聽,所以都會唱。不止咱們秦淮城,就連蘇杭,揚州,這戲在整個江南一帶都非常受歡迎......」
謝玄厲聲打斷:「從今日起,誰敢再唱一個字,我就砸了他們的戲班子!」
班主打了個寒顫,心道,這人好大的口氣,連別人唱戲也管,未免也太霸道了。
「你可知這芙蓉泣露講的是什麼?」
班主自然知道,這戲講的是一個名叫芙蓉的公主,亡國後委身敵國皇帝的故事。皇帝垂涎公主美貌,將她鎖在香閨中,日夜歡好。公主時常鬱悶哭泣,昔日疼愛自己的父皇母后皆已遠去,唯獨留下自己被困在這深宮中,日復一日的消磨老去。
皇帝寵愛公主,將天下珍寶盡數捧到她面前,只為博美人一笑,甚至為她築了一座高樓,名為芙蓉樓。
最後公主鬱鬱而終,香消玉損。皇帝站在高樓下觸景生情,痛哭一場,此後再也沒去過芙蓉樓。一年後皇帝又有了新寵,漸漸將公主遺忘,唯有那座曾經的高樓還聳立原地,無聲訴說著芙蓉公主悽慘的命運。
這曲子哀婉淒涼,繾綣悲傷,既唱出了公主的鬱悶感傷,又唱出了帝王薄情的諷刺,深受百姓喜愛。
見班主點頭,謝玄冷笑一聲:「既知道,那你告訴我,芙蓉所指何人?
班主不說話了,他多少知道一些,皇上和亡國太子楚容的風流事傳遍大江南北,被編成的戲曲數不勝數。可這戲又不是他寫的,自己不過是混口飯吃.....
正想著,外面急促的腳步聲打亂了他的思緒。
一個穿著官服的胖子小跑進來,看見椅子上坐著的男人,神情惶恐。他二話不說,直接跪下:「卑職蔣明,參見皇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班主聞言渾身一震:「皇皇皇....皇上?」
他抬起頭愕然的瞟了眼那俊美無匹,氣場強大的男人,兩腿一蹬,竟是嚇的直接暈了過去。
謝玄這次真動了怒火,不惜暴漏身份,勒令太守蔣明在全城嚴查,凡是唱芙蓉泣露的戲院,一屢貼封條,關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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