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得意道,「你來也來了,可別忘了答應我什麼。今晚就收拾東西去我府上,說好了任我差遣。」他說著發現楚逍根本不應,轉頭一看,見人面如土灰,像游離到九霄雲外,他上手推了一下,「你怎麼了?」
楚逍順勢就坐到了地上,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
王勇命案總算告了一段落,謝玄先前稱要調查清楚再降罪,眾人本以為他是要袒護那楚人,畢竟他和楚容關係匪淺。
出乎意料的是,謝玄最後竟判了那楚人死刑。
兩人為此又吵了一架,楚容斥責他德不配位,枉為天子。
謝玄氣的腦袋發昏,楚容越是護著單與,他就偏要單與死。
楚容就算是到了金鑾殿上又怎麼樣,管這樁案子是另有隱情還是別的什麼,他是天子,想讓誰死,誰就必須死。
沒能殺了慕容旻,殺一個無關緊要的楚人倒是綽綽有餘。
不僅如此,他還不准楚容踏出蘭池宮一步,一舉一動皆要派人監視,唯恐楚容背後又搞什麼把戲。
「不把你看緊了,萬一你又像上次那樣,背後捅朕一刀怎麼辦?」謝玄如是說。
楚容慣不理會,只是日漸消瘦,人也一日比一日冷漠。
謝玄舊氣未消,新火又起,他和楚容似乎已經走到了最差的地步,就像站在兩座懸崖的繩索中間那樣岌岌可危,隨時都會掉進萬丈深淵。
他常常哪句話把自己說惱了,便要翻舊帳似的細數楚容的過錯,斥責他的背叛,他的利用,他的冷漠,他的狠心,直至把心裡的怨氣火氣發泄完才肯罷休。
每次謝玄一發火,蘭池宮所有人都默默退下,直到那陣咆哮摔打的聲音消停,再小心翼翼的進來收拾殘場。
楚容十次有九次都不理,只有氣狠了才會冷聲嗆他一句,激的謝玄更加憤怒。小新子每次進來,常常是楚容都是一副天崩地裂都面不改色,寵辱不驚的模樣,偶爾面色會夾雜幾分冷意,而謝玄眉梢眼角都沾著余火未消的怒意,想讓人察覺不到都難。
他打心裡佩服楚容的忍耐和氣量。
這日,謝玄又宿在了蘭池宮,他每次留下過夜,楚容總會吃些苦頭,今夜也不例外。
謝玄將他清理乾淨後,又抱回床上睡去。他睡得並不安穩,就連做夢都是對著楚容歇斯底里的吼,悲傷的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他,而楚容不為所動,一臉冷漠的旁觀著,任憑他像個瘋子一樣,哭的滿臉是淚。
他看著楚容和慕容旻離開,眼中是令人窒息的絕望,彷佛有一把尖刀刺進心臟,疼的狠狠揪成一片,以至於現實的自己眉頭都皺了起來。
謝玄猛的睜開眼睛,他喘了口氣,下意識往旁邊摸去,卻摸了個空。
楚容不在。
謝玄的臉猛地沉了下來,半夜三更,他能去哪?
還能是偷跑出去,去詔獄救人了不成?
他穿上衣服去尋,夜裡寒風刺骨,落葉在風中打著璇,發出嘩啦啦的響聲。一出殿門,謝玄就被撲面的冷意凍的打了個寒顫。
四下無聲,唯天上一輪明月散發著清幽光輝,謝玄借著月光,在院裡掃視一圈,並未看見楚容。他皺了皺眉,沿著長廊走去,終於在一處地方找到。
寒冷的夜裡,楚容坐在迴廊下,身上僅披了件外衣。前日下的雪還沒有化盡,他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就這麼抬頭望著天上,一動也不動。
謝玄看了一眼,便怒從中起。
他剛想走過去,狠狠將楚容喝斥一頓,卻又在看到那人面龐的一瞬間,止住了腳步。
謝玄詫異的看著他。
明明和往常一樣,臉上並沒什麼表情,卻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楚容坐在廊下,披了滿身月光,他素白的臉上籠罩著一層無言的悲傷,那悲傷明明看不見摸不著,卻如此濃烈,幾乎充斥著周圍的夜色,僅僅是看一眼,心都會跟著痛起來。
謝玄循著他的目光往天上看去,今夜無星,只有一輪孤零零的月亮,散發著淺淡的光輝。
楚容眼睛眨也不眨,看的很是認真。他眸底安靜又緩慢的流動著某種情緒,似是在懷念什麼人,又或是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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