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一路走過來,臉色平靜,彷佛這莊嚴肅穆的廟堂在他眼中也不過爾爾。
他下巴微抬,透漏出一種熟悉的威嚴,明明是冷冽沉靜的氣質,卻詭異的和這個地方異常融洽,似乎天生就該出現在這裡。
曾經見過楚容的只覺得他氣質有些冷,遠遠沒到那種強大到讓人不敢忽視,甚至不敢造次的地步。今日再一看,卻是大相庭徑,不由讓人聯想到金雲台射箭那次。
「你擊鼓面聖,所為何事?」謝玄聲如沉鐵。
楚容道;「臣今日前來是為了祭天大典上的命案,罪人單與乃楚國人氏,與臣沾衣帶故。於公於私,臣都不該袖手旁觀。今日特意求見燕帝,臣願代單與領罰,只求燕帝能饒單與一命。」
眾人面露訝色,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有人譏笑一聲: 「楚大人,那鬧事的小兵犯的可是命案。若是以命償命,你也願意去死嗎?」
楚容面色未變:「楚某說了,只要能饒他一命,願受一切責罰。」
謝玄握緊了拳頭,看向楚容的眼神如刀片般鋒利,恨不得就此剜了他。
「只是此事事出有因,並非諸位想的那樣。」楚容道,「據我所知,死者王勇經常帶頭欺辱被收編的楚兵,單與打抱不平,常為那些被欺負的同胞出頭,兩人因此結下樑子。祭天當日,王勇對單與出言不遜,單與反唇相譏,以致王允惱羞成怒,動手傷人。」
「單與行事莽撞,固然有錯,王勇動手在先,也難逃其咎。」
「哼!」某位大人擲地有聲道,「那兇手是你的親信,你當然幫他說話了。」
楚容看也沒看他一眼,徐徐道:「我所言是否屬實,諸位一查便知。」
「就算像你說的那樣,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那小兵也難逃死罪。就單憑他在祭天大典上鬧事也夠砍頭了!」說話的那位大人轉頭道,「潭大人,你說呢?死的雖然不是你的兵,但好歹也是咱們燕國正兒八經的將士。」
潭天望在將士們中素來有威望,所有人都看著他,期盼他的回答。
潭天望看著楚容,猝不及防想到自己懇求皇上賜婚的事。他原以為皇上不肯賜婚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如今才知道這兩人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真是好不尷尬。
好在後來皇上又挑了一門好親事,並親自賜婚,給足了他面子。他不能不顧及皇上,也不能置將士們於不顧,思來想去回道:「老夫素來看事不看人。軍中紀律嚴明,誰敢違紀,按軍法處置。若王勇真的先動手,不死老夫也會要他半條命。依老夫看,這兩人都該罰。」
他這話像沒說一樣,讓問話的人有些失望。
「楚大人,咱們和陛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是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殺人犯。若真像你說的那樣,這小兵死罪雖免,活罪難逃.....」
「朱大人,什麼時候說死罪難免了?那小兵殺人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不能輕易放過!」
「你急什麼?老夫說的只是如果。」
「沒有如果!」
「兩位大人別吵了。」賀蘭旭站出來道:「王勇在祭天大典動手在先,是罪不至此還是死有餘辜,分不出個對錯。既然此事難判,不如還是詢問一下王勇家人的意見吧。」
「若他的家人願意原諒兇手,那便只治他鬧事之罪。若不願原諒,便讓兇手以命償命。」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紛紛贊同。王勇死了,他的父母妻兒焉能放過害死他的兇手?
但也有一部分人反對,認為這牽扯到國事,王家人一介平民,什麼時候輪到他們做主了?
「楚大人,你現在跑到王家人面前磕頭下跪,乞求他們原諒,興許能保住你那弟弟一命。」
此言一出,滿堂啼笑。
「楚大人身份尊貴,雖說現在不比從前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受他一跪的,王家人有福了。」
燕雪深站在人群中,眸底閃過一絲怒意。他深深的望向楚容,那人面容平靜,並未露出受辱或者憤怒的表情,纖長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思緒,讓人窺辨不出分毫。
謝玄手握成拳,幾乎要把掌心掐出血才能抑制出自己的憤怒: 「既然此事事出有因,那便先交由大理寺調查,待查明緣由後再處置。」
待退朝後,李福泉小跑著追上楚容,面色不詳道:「大人,皇上請你過去。」
「知道了。」
謝玄看見楚容出現的一瞬間,徹底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你跑到這裡來幹嘛?」
楚容言簡意駭:「救人。」
「這就是你的辦法?眼巴巴跑過來任人羞辱一通?!」
謝玄想到那些譏諷楚容的話,就氣的眼角發紅,扯著嗓子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嗎?你那翻雲覆雨,神通廣大的本事呢?朕要殺慕容旻你都能阻止,怎麼如今就使不出來了?平日說一句你不喜歡聽的就翻臉,怎麼這會就跟啞巴一樣,任由別人羞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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