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知道楚容根本不在乎,卻還是不死心的說出來彷佛要證明什麼。他就是賤!
謝玄憤恨的喝掉杯子裡中的酒,就在楚容以為他要發火時,他卻抬起頭看著自己。那雙平靜的黑眸下奔涌著無數的情緒,似乎快衝破閘口。楚容覺得似乎下一秒它就要如浪潮傾瀉而出,鋪天蓋地將自己淹沒。
謝玄像一口氣憋了好久,終於吐了出來,「我不想娶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心裡的結髮妻子始終都只有你一個。」他幾乎要把手中的杯子捏碎,語氣頹然又強硬,「既然有了你,那這個位置就不能再是別人。」
楚容盯著酒壺下的火焰,那抹火光將他的臉映照的猶如暖玉,少了幾分霜雪般的冷冽。
每當謝玄像這樣剖心置腹,流露真情時,楚容都會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他們之間隔著家國讎恨,謝玄卻對他說這些話,他不可能回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像往常一樣,長久沉默著。
謝玄看著他這副模樣,自嘲的笑了笑。那笑聲聽著竟有幾分淒涼:「我年少時曾發誓,有朝一日若能與你相守,必視若髮妻,真心相待。可惜你利用我,背叛我,將我的心踩在地上踐踏,我何苦還要守著那可笑的誓言?」
楚容低聲道: 「並非兩情相悅,又何來結髮之情?」
謝玄狠狠盯著他,冷笑道: 「你我雖我沒有那個緣分,這兩年多的日日夜夜,也算廝守過了吧。」
又是一陣沉默。
謝玄心中鈍痛,譏諷道:「想不到,這鳳冠霞披沒給你,倒先給了旁人。」
「你喝多了。」
謝玄盯著他,冷冷一笑。
這時一道急促尖銳的聲音躥上天,旋即炸開朵朵顏色絢麗的煙火,緊接著又是一道道沖天的煙火,將整個皇城照的亮如白晝。漆黑的夜空綻開大片煙火,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楚容避開那道灼熱的目光,抬頭望天,看著煙火從綻開到消散。
謝玄眼神黯淡,望著楚容的目光傾瀉出一種無言的哀傷和悲憤。
許是那眼神的存在感太強烈,楚容看的心不在焉,卻也沒有低下頭。煙火倒映在他眸底,美的驚心動魄。
謝玄忍無可忍,直接掰過他的下巴,傾身吻了上去。他吻的極為兇猛,像是要將楚容拆之如腹。
又一道煙花升空,在兩人纏繞唇舌之時猛然炸開。
楚容只覺有什麼冰涼,腥鹹的東西沾到了唇上,心中一顫。他睜開眼睛,借著煙花的亮光,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眼前這張面孔,也看清了謝玄臉上的淚痕。
他這才反應過來,流入唇齒的,是謝玄的淚。
第41章
當整個燕宮還沉浸在新年的氛圍中, 一道噩耗忽然傳進皇城,徹底打破了短短几天的平靜。
年前南方突發洪災,農田, 房屋被摧毀的一乾二淨,朝廷派治水專家遏制住了水患, 百姓們卻流離失所, 遍野餓殍,幾個月後瘟疫橫行, 地方官員知而不報,短短几個月,死了十幾萬人。
大批流民遷徙北上, 湧進燕京城,兩天內,燕京內多了好幾萬流民。現下城內已發現十幾例疫病, 被傳染上的人高燒不退,渾身起紅疹, 嚴重者全身腐爛, 潰瘍而亡。
謝玄因瘟疫一事延緩了秀女進宮的日子,派太醫院全力研製疫藥。
宮中為了防疫,每日都要焚燒艾草,用沸水清掃各殿。楚容大病初癒, 又遇上疫病, 謝玄雖口口聲聲說沒見過誰家奴才要這麼多人侍候,到底不放心, 讓小新子等人繼續留在了蘭池宮。
楚容身子弱,小新子打著十萬分的精神,每日都要差人將蘭池宮上上下下清掃一遍, 吃的穿的用的也要仔仔細細檢查一遍。
這日楚容在院中曬太陽,隨口問了句外面為何這麼吵?
適逢謝玄進門,聽小新子說道:「是內務府的總管帶著人在各宮熏艾草,過段時間新娘娘進宮就要住進去了,她們的住處可馬虎不得半分。」
李福泉看著謝玄不善的臉色,重重咳了一聲。小新子回頭一看,連忙噤聲。
謝玄冷冷盯著他進門,李福泉跟在後面堆笑道:「大人,別處的宮殿可都比不上皇上為您精心修葺的蘭池宮,其他娘娘都沒有這麼大的福氣呢。」
「李公公言重了。」楚容聽著他這為自己爭寵的語氣,毫不領情道,「我一個囚犯要這麼大的福氣做什麼?也不敢和各位娘娘相提並論。」
謝玄聞言臉色更黑。
他掀袍而坐,皮笑肉不笑道:「你身份雖差了些,怎麼說也在朕身邊侍奉了這麼久,算是宮裡的老人了。待她們進宮,說不定還要給你敬茶行禮,請教一番呢。」
楚容面色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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