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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太監都來不及把眼珠子移開,楚容猝不及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親了一口,還未來得及發作,臉卻已微微泛紅。

謝玄含笑盯著他,心中一片歡喜,在楚容發愣的間隙,不等人說話便勾唇笑著出門去了。

而此刻薛府中,薛炳業一夜未眠。

他眼底青黑,腦中一會想清徽道長說的那番話,一會又想近日來謝玄各種不安分的動作,甚至閉上眼睛似乎都能聽見薛穎在自己耳邊哭。

他思來想去一夜,最終將張福喚來:「你去..去找個仵作。」

張福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仵作?老爺找仵作幹嘛?」

「別廢話。」薛炳業眉頭一擰,不怒自威,「快去!」

張福不敢廢話,轉身一溜煙跑遠了。

直至天黑,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從薛府往郊外駛去。黑雲蔽月,唯有寥寥幾顆繁星掛在高空,散發著暗淡螢光。

馬車最終在一空曠荒野停下,荒野中有一石碑,任誰也想不到這裡面埋著的人會是那燕宮中金貴嬌軟的貴妃。

當初先皇下令將薛貴妃賜死,遺體不得葬入皇陵,而薛家的族長也不願讓接納令家族蒙羞的罪人,甚至連墓地都不願割讓一塊。

薛炳業無法只好選了這麼一塊山清水秀的地方,當作薛穎的安息之地。此地白天來風景不錯,可一到晚上,夜風從曠野吹過,聲音宛如百鬼哭嚎,更顯淒涼悲慘。

許是憐惜妹妹遭遇,薛炳業一直覺得自己沒能盡到一個當大哥的責任,心中愧疚,很少來這看她。

他朝著薛穎的墓碑看了許久,直到家丁仵作等人被這冷風吹的心裡發毛,才轉過身心狠道:「挖吧。」

十幾個家丁聽到命令,立刻動起手。聽到身後的動靜,薛炳業忍不住顫了一下,彷佛那鏟子鏟的不是墳包,而是他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家丁們才挖出黑木棺材,他們奮力撬開,看到裡面的紅顏枯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薛炳業擺了擺手,示意仵作上前檢查,仵作生平第一次見到開館驗屍的,不禁大為震驚。他忍住心頭的恐懼,帶著工具跳了下去。

張福找的這仵作經驗豐富,乃是燕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厲害。他手在薛穎小腹處摸了摸,發覺摸不出什麼,才掏出工具刀,朝張福看了一眼。

薛炳業閉上眼睛,輕輕點頭,算是默許。他在心中發誓,若穎兒真是為人所害,必讓那人付出代價,也算不白費今日所作的一切。

仵作得到許可,毫不猶豫用工具刀剖開腹部,上頭的家丁們不忍直視,都紛紛別過臉。

那仵作動作很快,他查找一番後,心中詫異,立刻爬上去稟報:「回大人,小的並未看見死胎,連個胎兒毛都沒看見。」

薛炳業猛地睜開眼睛,轉頭惡狠狠盯著:「你可看清楚了?」

仵作嚇得倒退一大步,哆嗦道:「自然...自然是不會看錯的。」

薛炳業臉如金紙,他露出一個好似塵埃落定的表情,雙眸在黑夜中閃著怨毒的光,好似索命惡鬼。

謝玄好深的心計,先是害薛穎假孕,薛穎申冤時,先皇本還有幾分信她,在所有人猝不及防時,又在先皇面前揭露她與人私通,先皇怒不可遏,徹底失去對她的信任,因那孽胎一事,連帶著對謝臨也厭棄!

可笑他那時得知妹妹私通,氣昏了頭,也這麼稀里糊塗的中計,根本沒心思薛穎是否真的有孕。畢竟私通是真,死罪已定,身孕一事已經不重要了。

薛穎一開始還咬定自己沒有懷孕,後來得知他處死了那謀士,開始神志不清,恐怕到死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沒有身孕!

薛炳業幾乎要用牙齒咬出血來,這麼多年他說服自己,臨兒胸無大志,當不成皇帝,做一個閒散王爺也挺好。只要自己活著一天,便能護他一天。

此刻倏爾得知謝玄害死妹妹,他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想法,他如今已是半截入土,待自己死後,謝玄這個心腸狠辣的能容臨兒到幾時?

不光是為了報殺妹之仇,就是為了保臨兒無憂,他也要在咽氣之前,把謝玄從皇位上拉下,讓他給薛穎陪葬!

薛炳業因滔天的恨意,臉色都有些扭曲,並未注意到遠處草堆中一個人影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他默默後退,而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黑夜。

第29章

使臣離京那日, 謝玄特意攜眾臣在午門前相送,唯有薛炳業因病缺席。

宮門前的香車寶馬連綿,一眼望過去浩浩蕩蕩, 如一條盤踞長龍。謝玄身穿朝服,頭戴九龍冠冕, 平日冰冷如霜的臉上此刻瞧著竟有些和悅, 好似心情不錯。

慕容旻,烏洛蘭看著雖與平常無異, 實則各懷心事。自從上次慕容旻硬闖金鑾殿,便再也沒進過宮。就連一向桀驁不馴的烏洛蘭都老實了許多,沒生出什麼么蛾子。謝玄也省去了不少應付, 整個人鬆快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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