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看他臊眉耷眼的模樣,想到了弟弟楚逍也是這般,有什麼事都明晃晃的寫在臉上,於是出言安慰道:「等開春後,蘭池宮的花草一開,也是一樣好看的。」
小新子一掃沮喪,附和道:「大人說的對,咱們宮裡的景色是整個燕宮最好看的,絕對不比那什麼檀宮差。」
俗話說傻人有傻福,他白天剛為這事小小的傷心一番,晚上謝玄來蘭池宮時,說月底去昭寧寺祭祀祈福,要帶楚容一同前往。
一聽可以出宮,小新子兩眼放光。
楚容卻很是抗拒。
謝玄見狀,理直氣壯的說:「這兩年你大小病不斷,身子大不如前,去拜一拜,尋求佛祖庇佑,去去身上的病氣。」
「還有,」他靠近楚容,低聲道,「南山的梅花開的正好,朕想讓你看看,與你一同....」
楚容皺著眉打斷,不容置喙道:「不去。」
謝玄一愣,眼看著又要發火,李福泉忙勸道:「陛下,楚大人的意思是,外面天寒地凍的,您去南山賞梅,萬一著涼了,有損龍體。」
謝玄斜睨了這老太監一樣,李福泉察覺到他的不悅,立馬轉頭勸起了楚容:「楚大人,陛下也是一番好意,您每次生病,陛下都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過年的時候還吩咐昭寧寺為大人在法華殿誦經祈福,保佑大人一整年平安康健。大人也應去還願,拜一拜,權當是答謝佛祖。」
楚容淡淡道:「事在人為,與其求神問佛,不如檢省自身。」
謝玄聽懂了話中隱含的埋怨,心虛中帶著些無端的惱怒。
楚容的身子變成這樣,他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兩年前楚容剛進宮,便被他關進一處人跡罕至的宮殿。謝玄原本是想與其好好相與,無奈楚容太不近人情,碰了幾次璧後,他便沒了耐心,將楚容日夜折騰。
那宮殿許久不曾有人住過,雖重新打掃修整,但地龍時好時壞,殿內儘是空曠寒氣。被派來伺候的小太監有心折磨楚容,平日殿內冷成什麼樣都不管,只有謝玄來時,才會賣力的將地龍燒到最熱。
楚容那時寒氣入體,加之身心俱疲,意志消沉,病倒後終日高燒不退。後來謝玄知道了太監們的小把戲,大發雷霆,當即賜了杖殺,又讓楚容搬去了精心修葺的蘭池宮。
自那以後,他的身子就埋下了病根。再後來,顯德皇后去世,楚容傷心欲絕,又大病一場,整整燒了半月。太醫日夜守在殿外,寸步不離,每天都提心弔膽的怕楚容有個什麼好歹,自己小命不保。
好在最後楚容平安無事,只是身子大不如前。這幾年稍微不注意,便會病倒。
謝玄沉著臉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你這是在怪我?」
楚容輕輕別過臉,並不答話。
謝玄剛要開口,忽而想起什麼,道:「我在昭寧寺為趙皇后求了一個牌位,你快兩年沒見她,不想去上柱香,儘儘孝心?」
楚容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痛楚。
當年他得知母后病重,一直想回去看望,謝玄再三阻撓,只派太醫前去診治。直到母后去世,他都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
因著這事,楚容整整半年都沒和謝玄說一句話。
謝玄許是有些愧意,派人將趙皇后的棺木移至昔日楚國皇陵,並以皇室的規格厚葬,與楚王孝陽帝同穴而眠。
如今他遠隔千里之外,每到趙皇后忌日之時,不能親自探望,只能在心中默默緬懷盡孝。
見楚容臉上似有動容,謝玄挑了挑唇。果真,楚容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應下了。
第6章
昭寧寺坐落在京郊的一座山腰間,隸屬於皇家寺廟。平日裡慕名而來的香客絡繹不絕,今日卻不同以往,山道上極其清淨,一路走過來都沒什麼人。
馬車轆轆壓過光滑的青石板,一路靜悄悄的,偶有飛鳥從山林中振翅而出,漸漸消失在蔚藍的蒼穹之下。
楚容收回視線,沉默的看著沿途的景色。許久沒出宮,這宮外的一草一木都別有韻味。
小新子也是興奮不已,在宮裡悶久了看什麼都新鮮,一路眼珠轉個不停。
沒多久,馬車停在了寺廟靜僻的側門前。台階上站著幾個和尚,為首的那個僧人穿著明黃僧袍,慈眉善目,看著很是親切。
他打眼往車上看去,車簾掀開,竟是下來一位容貌堪稱絕色的男子。那身段,氣質皆是上乘,說是神仙下凡也不為過。
僧人不敢怠慢,立馬帶著兩個小沙彌走上前:「阿彌陀佛,敢問可是楚施主?」
楚容:「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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