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子低著頭,不敢吭聲,好在謝玄沒再為難他,說了兩句便離開了。
看著謝玄離去的背影,小新子不禁想起太監們私下閒聊時提起的一件事。
聽說之前蘭池宮也是有宮女侍候的,那時楚大人剛進宮,與陛下的關係遠比現在緊張僵硬,兩人三五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陛下每次都是笑眯眯進來,黑著臉出去。
有一次,陛下下了朝,剛進門便看見楚大人在同一小宮女說話,那宮女正值妙齡,生的也是粉嫩嬌俏,笑起來宛如芙蓉出水,好看的很。陛下當場就發火了,不僅把人趕去了辛者庫,還遣散了蘭池宮所有侍奉的婢女。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連楚容身邊的太監都換掉了,但凡和清秀俊俏沾邊的通通都被趕了出去,補上來的皆是容貌稍差的一類。
聽說那小宮女到辛者庫後沒幾個月就病死了,從那以後,沒有一個人敢和楚容搭話閒聊,楚容察覺出後,也不會自找沒趣。
整個蘭池宮,也只有他膽子稍微大一點,能和大人聊上幾句,否則在這深宮之中,除了陛下之外,大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楚容的病沒幾日就好了,但謝玄依舊沒解除禁足的命令,他每天就在殿內靠看書寫字打發時間,對謝玄的態度也是一日比一日冷漠。
一次兩次還好,碰壁的次數多了,謝玄不禁也有些惱怒。楚容總是對他冷著一張臉,他有時候氣急了,會故意說些扎楚容心窩子的混帳話,直到看見對面人臉色總算有些變化時,才肯閉嘴罷休。
這樣一來,兩人原本就脆弱如薄冰的關係變得越發緊張。不僅蘭池宮的太監們每日戰戰兢兢,就連謝玄身邊的人日子也不大好過。
這幾日上朝,大臣們都敏銳察覺到陛下龍顏不悅,一個個都恨不得夾著尾巴做人,就連薛炳業都不敢觸他的霉頭,一伙人紛紛猜測皇上這是怎麼了?
賀蘭旭每日下朝都要來御書房與謝玄商議政事,自然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朕一天到晚在他面前跟個透明人一樣,他看都不看朕一眼!」謝玄厲聲斥責,「哪來的膽子和底氣,敢這樣對朕?」
「是不是忘了,他如今命都在朕手上!」
這日謝玄又像前幾日一樣發起了牢騷,賀蘭旭是朝中唯一一個知曉楚容與謝玄關係的人。他認為作為臣子,不管是國事和家事,都理應做到為君主排憂解難才對。
可勸了幾次他才發現皇上根本聽不進去,於是賀蘭旭就不再多言,每次陛下發牢騷,他就在一旁默默聽著,反正最後謝玄說盡興了便會放他走。
不止是賀蘭旭,李福泉也曾多次暗示謝玄這幾日不要去蘭池宮,楚大人如今在氣頭上,過幾日等他氣消了,興許就和陛下說話了。
可謝玄根本不聽,每天下了朝風雨無阻的去蘭池宮看人冷臉。
傍晚,謝玄剛批完奏摺,李福泉便走進來,小心翼翼道:「陛下,該用晚膳了。要不要傳....」
「不必了。」謝玄站起身,大步越過他,「朕去蘭池宮。」
身後李福泉無聲苦笑,立馬跟了上去。他們到的時候楚容正好在用飯,太監們見陛下來了,趕忙又添了副碗筷。
謝玄拿起筷子剛要夾菜,神色瞬間變得有些古怪。
李福泉見狀往桌上瞟了一眼,同樣臉色一變。這桌上六道菜,五道都是陛下不愛吃的,那苦瓜炒蛋,蜜漬豆腐和羊肉羹,陛下平時更是碰都不碰。
他偷摸看了眼一旁風輕雲淡,吃的極認真的楚容,不禁懷疑楚大人是不是故意的,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巧?
謝玄沒說什麼,直接去夾了唯一一道能吃的白筍。
李福泉: 「陛下,要不要吩咐御膳房再做點菜?」
謝玄看了楚容一眼:「不用了。」
他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轉而盯起了對面的人。
南楚皇室的規矩素來雜多繁瑣,楚容作為孝陽帝和顯德皇后的嫡長子,自小被寄予厚望,一舉一動都受過嚴格教導,就連坐姿吃相都要得體適宜,不能失了皇家顏面。
謝玄覺得看都看飽了,他開始和楚容說起了近來朝廷後宮的瑣事,楚容難得的給了點反應,會時不時嗯上一聲。
謝玄按耐住心中的喜悅,在說到薛炳業讓他納妃時,他特意放慢了語速,兩隻眼睛緊緊盯著楚容,生怕錯過他一丁點的反應。
可惜楚容的表情並沒有絲毫變化,謝玄不死心,多嘴的問了一句:「你怎麼看?」
楚容這時已放下碗筷,謝玄黑曜石般深邃的眸中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只聽對面的人淡淡道:「薛相的話也不無道理,事關江山社稷,身為天子,理應充盈後宮,延綿皇嗣。」
謝玄的笑意消散,沉著臉盯著楚容,半晌他扯了扯唇角,冷道:「是嗎?」
飯桌上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謝玄像是氣的不輕,整個席間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楚容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誰知晚上就寢時,謝玄又挑起飯桌上的話題,他把玩著楚容那一縷黑髮,不死心的問:「你真的希望我納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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