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頭還痛,黎清歡戒備坐起,踢開散著怪味兒的被子,抱腿往後挪了兩步。
杏眸大睜,圓溜溜地滿是警惕,打量起四周,他把自己窩成個小球。
這間屋子的裝飾用料均是極上乘的,包金鑲玉透著股暴發戶的審美,可是排布得簡單,不像是有人常住在此。
黎清歡淺淺吸了口氣,厭惡的味道無孔不入鑽進他的鼻尖、肺里,熏得兩眼汪汪。
他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個陌生地方,喜鵲呢,他有沒有出事。
夢中他分明聽見蕭沅的聲音,指尖撫摸在額頭上的感覺絕對不會錯。
可無論如何如今只有他一個,他不能把期待寄托在她人身上。
雙手交握,他攥緊另邊袖口,捋下來遮住裸露的肌膚,以及再沒空在意的痛癢痕跡,唯一慶幸的是全身衣袍尚且完整。
系好罩在外頭的金絲軟袍系,再下床穿好雲紋緞履。
著急的呼吸之間帶了哭腔,黎清歡很快又忍了回去。
全身上下都是蕭沅為他置辦的,連他都是蕭沅的,那蕭沅呢,黎清歡難受吸了下鼻子。
他暫時沒時間瞎想。
剛沒走兩步,厚重的雕花木門就開了,傾瀉而來是外頭刺眼的陽光。
黎清歡用袖子擋了擋。
頭戴紫金冠的女子邁著小步,三步一晃的走了進來。
她看見已繞過屏風走出來的黎清歡,搓了搓手好奇覷眼打量,揚聲道:「醒了?」
算不得偉岸的身量影子打在地上拉得老長,將她襯得高大。
可就算再瘦小也是個女人,力氣能耐非個小郎君能抗衡。
腦子飛速轉動,黎清歡扶著雕花屏風後退了半步。
他極力壓下內心的震動,穩住心緒規矩矮身行個禮道:「禮親王。」
「何須如此客氣。」羅郁快步去扶。
黎清歡不著痕跡地退了開來,他見識過女人的好色,跟了蕭沅之後也很快破了身子,在對付女人上總比雛兒要穩當些。
這種拒絕不顯生澀,反有種欲拒還迎的朦朧。
羅郁心裡連嘆兩聲好,琢磨出了點兒味來。
現下的站位前面擋著羅郁,後頭便是凌亂的床,若是她來要來硬的黎清歡定然逃脫不掉。
僵持了半晌,黎清歡眉眼盈盈抬眸,做無知狀道:「這是何地?」
他腳下偷挪著,循著形成的三角間隙,在背後給自己留了個可脫逃的眼。
「這裡自是本王府上。」羅郁昂著頭,意圖傲然仰視。
黎清歡卻對著與他差不多持平的女人,面露焦色躊躇道:「我一點都記不清了…我怎麼會在您府上呢?」
他未露出懼意,也並非完全的純情,眼珠子翻顫得極快,時刻注意著羅郁的臉色。
出乎羅郁所有的預設。
以前她也不是沒幹過這事兒,糟蹋了不少應承她的官員家公子。
不管看不上得上眼,總歸是個新鮮,更有無邊的舒爽,色慾貪皆操控在她手上。
便是那些初始厭惡害怕她的男子,最後哪一個沒有沉淪在她手裡的權力中。
當然官兒稍微大些的她就不敢了,正經官員也不過送些像黎清歡一般的庶子,她謹慎著呢,心裡有數。
羅郁摸著手上的玉扳指,低聲笑道:「黎二公子不知?哈哈,蕭掌柜做人不厚道啊!」
她滿意看到黎清歡的失色和震驚,慢慢摧毀掉一個人的精神和骨氣,淪為沒有靈魂任她操縱的人偶。
就算桑寧當初那般倔強,如今
不也予給予求,聽話得不得了。
這副標準羅家人的面容,細看也算秀氣,又如此可憎。
「真是她?」黎清歡喃喃確認著,雙腿失力,站不穩又往後跌撞了兩步,找到個逃跑極佳的位置。
好在羅郁進門時也沒關上。
出了一道門,還有下一道門,逃來逃去都是禮親王府,但黎清歡總要抱著一絲僥倖。
最差也不過是被抓回來,一個下場。
黎清歡已慨然悲痛道:「我原先當她是個可託付終生的良人,偏信了她,才…」
他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話哽在喉頭,「誰想卻是個薄性。」
他側頭嚶嚶抹淚,藏在衣袖後頭的雙眸清冷鎮定,發顫的指尖是大腦唯一控制不了的慌張。
看美人傷心,羅郁自是要趁虛而入。
那些為了自己功名獻出愛寵的不在少數,都是依附,何不若依附於她,能給予他們更多權財。
「二公子既來了便安心呆著,忘了她,本王定會好好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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