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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事敗,傳回京城被母父罵一頓還是小事,若真是鬧出亂子動了大暄根基,怕是他自裁也無法贖罪。

想至此柳滄瀾不免懊悔,自覺愧對百姓也再無顏面上,一時心焦氣燥,整日連口水都沒喝,如芒在背。

可他再想彌補,被圍困出不了這府院,又有何法。

不多時,有侍子快步遞進一張破爛條子。

上書龍飛鳳舞三個大字,「別操心」。

好似匆忙寫就,但力透紙背的厚重那讓人安心。

一看便是羅珩的手筆,蹙起的眉頭鬆散開,心裡的委屈泄了一片,有人在前頭為他擋風遮雨身上擔子霎那輕鬆了不少。

外頭的架勢比不得安樂帝卿府里的安靜,暗流涌動,只待一方熬不住就是血戰,無關人等早就躲進家中怕被誤傷。

動亂為首之人便是黎清歡當日救的老婦,姓黃。

她年紀大脾氣倔,以前還幫皇帝打

過天下,在村里輩分很高。

每每起事,都是她來帶頭,在一眾人當中頗有威望。

摔斷了腿,不方便走路,兩個年輕女人便將她架起,沖在最前頭,手裡攥著宋沁書幫忙寫的陳情狀,一一高聲訴求,細數譴責涿州官員的罪狀和不作為。

若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豁出命來冒著會砍頭的風險,與官府作對。

從踏出家門那刻起,她們誓要攪翻了天,為一家老小討口吃的,討份活命的機會。

初始的計劃是去她們幫工的人家靜坐,從前也不是沒有幹過這事情。

最後無非是被幾個饅頭給打發了,或是她們當中有人被策反,一盤散沙無疾而終。

這次卻有人給她們出了個奇招,暗中鼓動她,趁著士氣直接殺到官府把事情鬧大,治標又治本。

更何況,今回的事兒那些小地主也算是受害者,早就對章邱雲有所不滿,不僅睜隻眼閉隻眼還暗地裡出了不少力。

黃老婦跑田埂里嚼了兩口菸葉子,當夜拍板兒下了決定。

由此成了今天這事兒,籠絡了十村八甸不少年輕後生。

有下屬官員頂著風險出來安撫,她們也不理會,直喊:「讓章刺史出來與我們對話!若不肯,我們是不會散的!」

章邱雲算是搬著石頭砸自己腳上,躲都來不及,哪兒還敢出門。

她在府里大喊:「差人呢!差人呢!快叫她們把這群刁民給我驅趕走!」

那頭鄭裕心中大喜,剛正經穿上官袍,結果一出門就被不知是誰扔出來的石頭打暈了腦袋,又被下人給拖回了府里去。

事出突然,毫無預警,涿州城裡還一時調不出那麼多人來驅趕民憤。

但因著此地靠近幽都,若要從外調兵進來需得一道道手諭批准,章邱雲也沒那麼大能耐。

雙方從清晨耗到日暮,無關者早躲回家中,免得被動亂連累。

蕭沅就在不遠處的一處高摟,將所有景象盡收眼底。

可以說,她一揮手涿州城的危難便可輕易化解。

如此權力在手,她忽生出無邊的嚮往也恐懼。

從前的她,不過是樓下府衙前的一隻螻蟻,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

而現在,章邱雲、呂施之流若要妄圖欺辱,她定要她們付出代價。

聞青進門,附耳對蕭沅說了幾句。

阿四不急不緩在外候著,直到蕭沅同意她進去。

早已擺好一副碗筷等著她。

阿四笑:「蕭掌柜是請君入甕,還是專門給我準備的鴻門宴?」

「不敢。」蕭沅喚人溫好一壺酒奉上。

阿四也沒猶豫,端起就喝,入口醬香濃郁,大讚道:「好酒,這杯酒大概能抵上普通人家一年的租錢。」

蕭沅不加掩飾道:「確實,可這杯酒是我從尹南找人運來的,不說它的賣價,這一路上耗費的人力財力,比它本身的價值不知高出多少倍。可我便是倒了,也不可能讓一個農戶少交一年租錢。」

她悠然看向阿四:「況且,你喝過的好酒定然不比我少,可能想過要用那些酒換一戶農租?」

阿四飲酒的手一頓,笑容帶幾分無奈喃喃:「我就說,不該跟蕭掌柜作對。但蕭掌柜既已達到目的,還不肯收手嗎?」

「我不信,以你的身份能力,無法安然解決此事。」蕭沅攤手,幽藍色眸中藏起逼迫意味,「大暄的百姓水生火熱,若連你們都不願出面,讓我一個小小的商人又能做什麼呢?」

阿四沒在意她的無禮,正色平靜道:「小事一樁,還用不著我出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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