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嘶...」黎清歡想寬慰他,不小心牽動了唇角的傷口,蛾眉如黛輕輕蹙起,好不惹人憐愛。
白若梅提點道:「聞辭,找個地方讓黎公子歇下。」
聞辭拍拍額頭:「是了,關心則亂,還是你想得周到。」
邊說他已經拿起從蕭沅房間找來得狐裘大氅替黎清歡披上,再叫還哭唧唧的喜鵲一起搭把手,將他家公子扶到車上去。
火紅色的皮毛襯著如脂凝玉,更顯千嬌百媚,我見猶憐。
這皮具上氣息熟悉又陌生,敵不過已經精疲力竭的身體,黎清歡軟了身半臥在裡頭昏昏欲睡。
聞辭撐著下巴最是滿意,欣賞著美人入睡之態。
他家掌柜的做了那麼多衣服不穿,偏愛盯著那兩件黑不溜秋的,正好給他拿來做好事!
怎地如此合身,像給這位黎二公子量身定製的一般。
聞辭咂摸著嘴,又摸著旁邊喜鵲毛茸茸的頭,教導道:「你呀,別只知道窩裡橫,以後可得強硬些!要不真遇著事兒還得讓黎公子保護你不成?!」
喜鵲揉著眼用力點點頭,雖還哭得發抽,他暗下決心,聞辭以後就是除了公子以外他最最喜歡尊重的人。
馬車輕晃。
而此時眾人集聚的金滿樓,不負傳言,也不負它的名字,金玉滿堂,噬魂銷骨。
整棟樓鏤空而建,最中央的舞台好似一張大鼓。
絲竹不絕,舞姬赤腳曼舞,胡鈴和著琵琶聲作響,又間或鼓音低沉。
坐落於江南又仿佛置身塞外,痴醉在紅顏之地如同笑傲戰場、入陣殺伐之澎湃激昂。
不流俗也非孤高自賞,男女皆宜,無論宴賓還是請客都合適。
黃珮鳳是風月的常客,這種地方豈能沒光顧過,於是少了幾分新奇,不耐煩詢問道:「黎二公子怎麼沒跟來?」
沈則沒想到這姓黃的還掛念著他那便宜兒子,又不知她是什麼身份,便對她不愛理睬。
落後的劉三寶尋到路,捂著腰默默進來,齜牙咧嘴在沈則耳邊告了一通狀。
倒是黎書意外向活潑,率先開口介紹道:「別管他,他總這樣掃興。來!我介紹介紹,黃姊,這是我父親,弟弟,你都見過了。父親,這是兩江巡撫黃瑤黃大人之女黃珮鳳,周家表姐的髮小。」
蕭沅哼笑,巡撫獨生女,怪不得。
聞言,再見沈則已經端起酒杯領著黎霽懷站起來朗聲道:「原來是黃大人之女,恕我之前怠慢。黃女君,二子犯了頭風,正病得厲害,恐怕今日不能出來招待貴客了。」
變臉速度極快,就連蕭沅也嘆為觀止。
「頭風是個大病,是否要...」黃珮鳳還想繼續追問。
坐在末位的蕭沅忽然站起身打斷了她:「黃女君,好戲正要開場,還管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作甚。」
她笑著撫手,兩掌輕輕一擊。
琉璃燈滅,樓下舞台的景瞬間換了個模樣,舞姬頃刻退去,只留一張空台。
輕紗飄揚,淡煙朦朧,稍一錯眼,驀然出現個紅衣男子,同樣赤著腳,長發披散未簪冠。
古琴音樂清揚悠遠,虛實相生,若影若仙,翩翩謫仙沾染了紅塵怕就是這般模樣。
第8章 痴醉男人此物,最難得到
在場人皆看入了痴。
待一曲奏畢,黃珮鳳才撫掌大嘆,不免高看蕭沅一眼。
她舉起酒杯,讚賞道:「京城第一花魁,當真是精妙絕倫啊!想不到蕭女君竟能讓桑寧樓主親自出場,怕是我母親來了也沒那麼大的面子?」
染了酒色的渾濁雙眼猛然一轉,略帶戲謔道,「莫不是蕭女君也是桑樓主的入幕之賓?」
蕭沅哂笑,掀袍站起,她兩手端著酒壺、酒杯,行到黃珮鳳面前。
「這話說的,怎敢讓黃女君先敬我?」酒杯相撞,灑些在手上,爽快先飲了。
蕭沅彎身奉承道,「我不過是...」
「蕭女君是我這金滿樓的大東家,我怎敢拒了她的邀請。」
未待她把話說完,清冽低沉的嗓音由遠及近,從樓梯上傳來。
紅袍男子依舊赤腳,長發黑緞似的已由一根烏木髮簪束起,臉側髮絲依舊飄逸。
那身袍子松垮寬大裹著清瘦的人,風姿綽約,從喉間至鎖骨一溜晃眼的白,不見任何遮擋,風塵男子不外乎如此。
說著他眼尾一挑,含笑朝蕭沅拋了媚,風情萬種。
桑寧走上前去素手接過蕭沅手中的酒壺,替兩人續上,也給自己倒了杯。
他扶袖拈著酒杯環顧一周,笑得明艷:「今日貴客臨門,桑寧敬諸位。」
仰頭一飲而盡,春光無限。
黃珮鳳受用非常,短暫忘記了心心念念的冷美人,溺醉於此種成熟婀娜之中。
然,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猶記當初金滿樓剛開門的時候,有紈絝女闖進來執意要見桑寧,最後面是見到了,家母的烏紗帽卻丟了。
禮親王的人,就算是已然棄置不要,也容不得他人染指。
這些道理她還懂。
再說容顏雖在,眼角細紋已是殘花敗柳之態,比起救風塵她更愛摧蘭折玉。
到底金滿樓是個正經營業的酒樓,不吃娼院倌館,況且還有男眷在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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