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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腳步急碎,匆匆忙忙的漸漸遠去,謝觀憐隱約察覺臉被誰用柔軟的帕子拂過。

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憐娘,沒想到你我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見。」她動作溫柔地攀過謝觀憐頰邊的碎發。

「雁門失守,這段時日應是過得極苦,不過以後不會了。」

女人的聲音很熟悉,但謝觀憐此刻意識模糊,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聽過,只能手腳虛軟無力,渾身僵硬地躺著。

隔了不知多久,她被人扶起來坐靠在床架上,苦澀的藥汁沾在唇上,意識方才逐漸清醒。

謝觀憐緩緩醒來,睜眼所見已不再是熟悉的營帳,而是陳設文雅溫馨的臥室。

她茫然地看著這些陌生的場景,神識尚未完全回歸,連身旁的人是誰都沒看清,胃裡便是一陣翻江倒海地痙攣。

謝觀憐下意識伏在榻邊乾嘔。

「憐娘。」身旁的人見她醒來便如此,擔憂地拍著她的後背:「吐出來就沒事了。」

緩和胃裡不適,謝觀憐抬起嘔紅的眼,這才看清身邊的女人。

女人身姿纖細,細眉微蹙,是一張極盡柔弱無害的臉。

是許久未見的月娘,如今的陳王妃。

「沒事罷,藥是有些苦。」

月娘見她神態茫然,連微翹的眼尾都泛上了濕紅,以為是藥效還沒有起,側首又吩咐身邊的小雪端蜜餞。

一旁的小雪趕忙遞過來:「娘娘,蜜餞。」

月娘接過玉盤,用箸夾起一塊蜜餞,遞在她的唇邊,柔聲道:「壓壓味兒。」

謝觀憐側首避開蜜餞,靠在床架邊虛弱地搖頭:「不用。」

見她拒絕,月娘也未曾勉強,放下盛裝蜜餞的玉瓷盤,溫柔的替她捻了捻被角,「憐娘身體可有不適?」

「還好。」謝觀憐現在渾身虛軟,抬眼都很費勁,「我怎會這裡?」

她記得正隨拓跋呈的人離開雁門,中途忽感疲軟便靠著馬車睡下,孰料睜眼竟看見了月娘。

月娘抬眸,輕嘆道:「是陳王讓人帶你出來的,而帶你回來的李副將下手也不知輕重,讓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陳王?」謝觀憐聞言眨著酸澀的眸,疑惑看著月娘。

月娘頷首:「嗯,陳王知你是被拓跋呈關在營帳中,打著岩王之女的身份來造反,所以陳王便折了所有潛伏在反軍營帳中的探子,只為了救下了你。」

這段時日,周圍全是守著她的人,去何處幾乎都有人跟著,陳王為了能將她帶出來,折了不少人在裡面,潛伏在裡面的探子幾乎全軍覆沒。

「陳王為何會救我?」謝觀憐不解地問月娘。

如今兩軍交戰,陳王已經丟了好幾座城池,此刻陳王傾盡所有的探子,只為了救一個毫不相干之人,她並不是傻子。

月娘見她竟會直接問,下意識往旁邊看去,又轉頭看著謝觀憐躊躇地抿著唇,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神色,「因為是我求殿下救你的。」

聽後,謝觀憐餘光掃到不遠處豎立的畫屏,後面似乎有一道黑影。

畫屏後面有人。

她早就留意到月娘從一開始就頻頻看向畫屏,裡面人或許是陳王。

月娘見她沉默,心中有愧疚亦有心虛,想到夫君不久前讓她問的話。

陳王讓她用舊情,從憐娘口中套出敵軍的消息。

月娘雖不情願,但還是鼓起勇氣裝作不經意問出來:「憐娘,這段時日你一直在反軍中,可知曉些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謝觀憐靜默須臾,抿唇道:「我不知情。」

雖然拓跋呈待她特殊,但遠沒有達到能帶她去議事。

月娘又問了一些旁的,最後她都一一搖頭道不知。

見她什麼也不知情,月娘問了會子沒再問,柔聲道:「憐娘好生休息,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謝觀憐頭正暈著,便點了點頭。

月娘站起身,看了一眼躺在榻上面色雪白的女人,轉身出了房門。

剛一踏出去,抬首便看見不遠處的陳王對她招手。

月娘腳步微滯,隨後如常地朝陳王走去。

「殿下。」她朝陳王欠身。

陳王越過她看向緊闔的門,略顯感嘆地道:「難怪能讓這些人情願反目也要獨占的女人,的確生得極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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