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憐,我走了。」
謝觀憐起身,欲開口道送他,門口倏然傳來少年清朗的聲音。
「憐姐姐,月白郎君的小廝來了找他了。」
張正知走進來,挑眉看著兩人,無害地露出尖銳的虎牙,「我沒有打擾你們罷?」
嘴上說著愧疚的話,卻在往裡面走。
他站在謝觀憐身邊,以親昵的姿態將沈月白與他們分割成疏離的關係。
沈月白蹙眉看著少年,轉眸溫柔地看向謝觀憐,低聲說:「那我走了,你好生歇息,不必送我。」
「嗯。」謝觀憐對他頷首,朱唇微啟,許多話最後化作一句:「往後此生,望君珍重。」
兩人之間似乎比往日更親密,尤其是剛才的吻令張正知心中很不舒服。
他乜斜兩人,催促道:「月白郎君快些走吧,你的小廝等急了。」
沈月白沒有應他,對謝觀憐道:「記住我的話。」
語罷,轉身隨著下人一道離去。
少年雙手抱臂,矜驕地抬著下巴,睨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後眨眼轉頭。
女人已經坐回了椅上,眉眼柔順地垂著卷翹的長睫,素手端著溫茶淺呷,對離開的人似乎沒有絲毫眷戀。
張正知神色微霽,坐在她的身邊,忽然抬起她的臉。
謝觀憐被他弄得一驚,「怎麼了?」
他輕哼,卷著袖子認真地擦著她被旁人碰過的額頭,不滿道:「姐姐就是心軟,他又要棄你而去,你還讓他親你。」
他在門外看著都快嫉妒瘋了。
直到迄今為止,他連她手都幾乎沒有怎麼碰過,而那些後來者,一個占據她的心,一個占據了她的人,一個又能得到她的允許親吻。
他神色黑沉地盯著,手中越發用力,直至女人輕柔的呼疼聲響起,才喚回他的理智。
「小知,輕些,疼。」她仰著頭的秀眉顰起,狐媚的上揚的眼尾泛著瀲灩的水色,額頭白皙的肌膚被粗糲的袖口花紋磨蹭得泛紅。
張正知停下手凝著眼前的女人,忽然呼吸微亂,鬆開她後猛地別過頭,「抱歉。」
謝觀憐美眸盈霧,捂著被擦疼的額頭,語氣如常地問:「你怎麼知道他方才親我額頭了?」
張正知聞言轉過頭,懶散地靠在後椅墊上,輕哼道:「你們敘舊這般久,我早就在門外等著了,自然是用眼睛看的。」
他沒有掩飾自己在門外偷看,說得正氣泯然,像鄰里乖巧的小弟弟。
這樣的少年無法使她聯想,方才沈月白說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謝觀憐沉默地噤聲,指尖攥住膝上的裙子。
張正知見她周身掩飾不住的失落,語氣陡然緩和,可憐地耷拉下眼皮,湊到她的面前,「姐姐,我也不是有意偷看的,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謝觀憐搖了搖頭,「沒有怪你。」
他不信,纏著她說:「明明就有,不是在生我的氣,你為何見了他之後,對我好像忽然就疏離了,是因為他嗎?」
若是在往常,謝觀憐定會覺得他如往日一樣黏人,可自從聽了沈月白的話,她下意識會留意張正知臉上的神態,揣摩他的語氣。
當看見他若有所思地轉頭看向門口,眼底閃過一絲戾氣,心跳微滯。
她抬眸凝著他,柔聲安撫道:「沒有,只是方才想在想你……」
她斟酌懷舊的語氣,話還沒有說完,少年臉色通紅的打斷她的話。
「你在想我?」他的語氣難言愉悅,漆黑的桃花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對。」謝觀憐頷首,正欲續說,他又打斷。
「我知道了。」他淺笑晏晏地打斷,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只選自己愛聽的話。
謝觀憐雖不知他知道了什麼,還是順著他沒有繼續說。
少年似有些緊張,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在她的眼神中糾結幾息,忽而耳尖泛紅地羞赧垂下眼,低聲問:「那姐姐,我能不能也親一下你?」
女人想男人,無外乎男女之慾。
在之前不知道沈聽肆將她藏在房中之前,他曾聽說沈聽肆去過金銀店裡買了裡面霪器,彼時他還暗自嘲笑沈聽肆霪盪,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她。
尤其是他闖入沈府的那一日,見過青年身上的痕跡,更是回去嫉妒得恨不得殺了他。
張正知說完後見女人沉默得出奇,遂停下百轉心思,默不作聲地盯著她。
謝觀憐心中想著如何拒絕他,面上揚起軟柔的淺笑,佯將他方才的話當成玩笑之言。
她嬌嗔地乜他一眼,「我也就罷了,你如今不是小孩,應知道男女有別,日後可不要隨便對姑娘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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