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觀憐喉嚨乾澀地轉過頭,「我是從秦河離開,剛才與他遇上的,怕你誤會。」
怕他誤會什麼?
事到臨頭,她仍騙他呢。
沈聽肆輕笑,「真的嗎?」
女人小巧的瓊鼻通紅,被風吹豎的鬢角像極了被人揪住耳朵的小白兔,鼻音瓮瓮地點頭:「嗯。」
得了她的肯定應答,他眼中的笑意越濃,「那憐娘想不想知道,我怎麼找到你的?」
謝觀憐忍著想要奪門而出的衝動,望著他咽了咽喉嚨,不敢問。
沈聽肆溫情的目光的與她對視,柔聲道:「其實這幾日我都跟在你身後呢,可你一直都沒有發現我。」
所以這段時日他親眼看見,她與旁的男人談笑,兩人相互依偎一起回到雁門,還看見別的男人對她做出超出兄妹間的親昵撫摸。
而他卻只能像是陰暗角落裡的鬼,貪婪地,羨慕地盯著,幻想與她一起的人是自己。
他一刻也受不了,她被旁人覬覦著。
謝觀憐呆住了,腦中緊繃的一根弦似乎快要斷出嗡鳴了。
這幾日都在身後……
他是後面才找到的她,還是從一開始就跟在身後?
是一直跟在身後,現在才耐著性子出現。
謝觀憐第一次清楚地發現,自己招惹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也似乎從
未看清沈聽肆,她以為的慈悲和仁慈都是他偽裝出的假象。
他早就從內黑到外了。
沈聽肆抬手,指腹溫柔地擦拭她眼角滲出的水痕,「我以為你和他一起私奔的呢,選他不選我。」
謝觀憐唇色全無,哆嗦地顫了顫唇:「沒有。」
沈聽肆越過她,望著還被掛在門口的男人,大度道:「其實憐娘喜歡旁人也無礙,我不會阻止你去的,只要你說離開,我就會親自送你走。」
他說此話時眉目慈柔,茶褐色眼瞳在暗映著淺淡的斜影,充滿了神性。
這話乍然一聽並無古怪,若沒有掛在門上渾身是血的沈月白,她或許就要聽信了他的話。
可她一旦選的不是他,她或許會成為第二個被掛在佛像上的人。
謝觀憐果斷地踮腳環住他,秀容半仰地望著他,狐狸眼含著水霧,「我不喜歡旁人,我…只喜歡你。」
沈聽肆聞言低頭,攬住她纖瘦的腰,盯著她問:「只喜歡我?」
「嗯……」謝觀憐咬著下唇,竭力不讓顫意從唇邊溢出。
現在的他太不正常了,看似溫軟的皮囊下,撕開後面無全非,她只能先穩住他。
而被她選中的青年彎下腰,臉龐埋在她的肩頸,輕聲道:「憐娘,你說的話,曾經我都一直當真的,每個字都信。」
「比如你說喜歡我。」
他冷淡地望著被懸掛的男人。
實際上,她喜歡的只是因為他和這個男人有幾分相似而已,現在為了救別的男人,再次滿口謊言地說最喜歡他。
「謝觀憐,騙子。」他面無表情地呢喃。
謝觀憐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正欲開口接話,忽然脖頸一痛,耳邊響起青年悲憫的呢喃。
「謝觀憐現在說的每一句,我都不知如何去信……所以還是要你沒做不出第二種選擇,你才能最愛慕我。」
謝觀憐雙膝虛軟地往下滑,被一雙手攬住,無力得想要張口,可黑暗還是吞噬了她所有的神識。
不要……
晨曦劃破天際。
沈聽肆橫抱起昏迷的女人,站在渾身是血的沈月白面前,目色漆黑地打量著。
沈月白身上血並非是真的,而是他命人潑的,偽裝成謝觀憐會心疼的模樣,他才能更好看清,她待他有幾分真心。
真的是……半分都沒有呢。
他溫柔問:「想死,還是想活下去?」
沈月白氣若遊絲地看著他懷中的女人,明白他話中之意,覬覦謝觀憐便是死,放棄她便能活下去。
他不可能放棄謝觀憐,可眼下並非是逞能的好時機,他不能如上次那樣多嘴,眼下緊要之事,是從沈聽肆的手裡脫困,然後去找張正知,和他一起救出觀憐。
所以沈月白垂下頭,無力開口,做出選擇。
「……活。」
他滿心算計,沒有看見青年在他做出選擇那一刻笑了,憐憫的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他的頭頂。
「好。」
做出的選擇,無論是否違心,都將沒有第二次選擇了。
謝觀憐被放棄了,只有他,無論生死都不會放棄謝觀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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