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憐憫可以在眾生受苦時情不自禁地露出來,可唯獨不能在這種時候,對她露出。
他是瘋子。
從頭到尾都是不正常的人。
不對……
謝觀憐眨顫烏睫,臉龐微白地搖頭反駁他的話,「不對,你在騙我。」
聞言,他頭微傾,茶褐色的眼瞳中浮起不解。
謝觀憐輕喘地說:「若是在我當時與你說時,你在後面就給我下蠱了,我不可能現在才有反應。」
在迦南寺的時候,她與他分開了幾次,距離都很遠,根本就不像這次這般,她連院子都沒有出去就被發作了。
所以……
謝觀憐想到不久前剛被他帶到這裡來時,身體如同春藥般的反應,「是你不久前對我下的蠱。」
「憐娘真聰明。」他眉骨微揚,輕聲地笑了,然後俯身吻上去。
「憐娘的話都很對,蠱是在我要離開迦南寺的那夜,在此之前,我總會夢見你滿口說愛我,轉而又投向別人的懷裡,我夜不能寐,輾轉反側,最後千里尋了你說的蠱,徵得你的同意後種下的,你體內的是子蠱,我體內的是母蠱,蠱成後,誰也離不開誰,只有在你離得我很遠,才會發作。」
「你會思念我,瘋狂思念我,就如同我一樣。」
將蠱養熟還需要一段時日,所以他匆忙於秦河歸丹陽,沒想到她要與拋棄他。
可蠱已經快長大了,他離不開謝觀憐,她也離不開他。
「所以你知道我醒來後,看見之前撬開過的窗扉沒有修繕,會以為你忘記了,然後會再次嘗試逃出去……」她眼尾微翹的黑眸浮起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是故意的,想讓她發現身上被種下了蠱,只要離開他太遠便會發作。
他溫柔地勾起唇角,貼吻她嬌艷的側臉,輕聲呢喃:「這般,憐娘以後才不會想著離開我了。」
謝觀憐躲過他濕膩的吻,胸口的呼吸起伏劇烈,美眸怒睨著眼前泛著病態紅痕的柔善青年。
他都這般對她,她不敢想,沈月白還有活命的嗎?
沈月白是為了救她出去,本不應該被牽連的。
她暫且顧不及身上的蠱,用力拽住他的衣襟問:「那月白呢?你將他怎麼樣了。」
剛問出口,謝觀憐便被他捂住唇瓣,虛壓在掌心。
他將她壓入褥間,如伺機而動的蛇,伏甸在她的上方,幽幽凝望她的瞳心裡是空無一色的寂靜。
「憐娘不是同我說,你與他不相識嗎?為何要關心一個將死之人?」他俯下身,耳垂上的蓮花紅耳墜沉長的流蘇落在她的瓊鼻上,輕輕地晃動。
旖旎的檀香鑽進她的鼻中,仿佛置身於供應香火的佛堂中。
她有些生暈,頰邊腮粉如胭紅,無力地輕扒他捂住唇的手。
他隨著她的力道鬆開,嶙峋如冷月的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她的紅唇上,好奇她又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騙他。
「我曾經只是認識他。」她眼底泌著霧氣,身體發熱得講話不清,但沒有再如之前那般騙他。
她知曉他已經知道了,再騙他也無用,而且她想讓他放過沈月白,此事本就與他無關,他不應該因她而死。
「其實我還在雁門時便已經與他相識了。」
沈聽肆的瞳色沉下,雖然表情冷淡,可壓住她的胸膛卻遠不如所表現出的這般冷靜,像是伺機而動的黏稠蛇類,用視線舔舐她的肌膚。
謝觀憐輕喘地看著他,見他沒有說話,而是盯著她,等她講,遂續道:「但我與他並沒有多少私情,只是因為我曾經思慕過一個僧人,而他死在我的面前便生了病,每隔不久就需要去寺中見那些僧人,要與他們說話,要聽他們誦經才能抑制噩夢。」
往日死在她面前的僧人,是她此生不敢觸及的夢魘,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再次提及,她仍舊身體發寒,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她並非是謝府的女兒,而是因為生得像謝家主當年落下池塘被淹死的女兒,謝夫人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所以謝家主才會從外面帶回她。
從那以後她便成了謝府的女兒,無人提及,時日久了,她便也認為自己便是謝氏女。
可實際,每夜的夢魘都會告知她,她不是,她只是被人遺棄的孩子,很多人追殺她,想要拿走她的命。
而若非遇上與她一起被丟棄的一個小和尚,當年的她,沒被人殺了,也會撐不到謝家主看中她,將她帶回去,逃離魔窟。
但小和尚為了救下她,而死在她眼前,他的屍體被那些人掏空了掛在床頭,她每日都能看見。
等到後來她被謝府的人帶走,想要再次找回來他時,卻連他的屍體都找不到了。
這些年她整日活在夢魘中,看他為了救自己而被那些人活生生打死,看他最後望著自己悲憫的眼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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