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舍地勾著他的手,嘴上卻說:「回去吧。」
沈聽肆頷首,溫聲道:「你先回去。」
「嗯,好,那我走了。」謝觀憐聞言鬆開他的手,提著明月盞轉身走了。
她沒回頭。
沈聽肆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望著那道走進院門的倩影,眼中漸漸被清冷的黑霧籠罩。
他以為,她至少會回頭看他一眼的,會主動說起明日來送他。
可從她轉身後,她便沒再轉過頭,更是從頭至尾都沒提及過要送他。
無端的,他又想起似乎不只是今夜,往前的每一次,但凡是她先離開,她都未曾回過頭看他。
那被灼烤得鮮紅的銀針穿過,留下耳洞的傷口隱約冷得生疼。
越是不想去在乎的細節,越是容易接踵而至地冒出來。
沈聽肆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瞼,凝著掌心翻出血肉的傷口。
其實她不僅沒有回過頭,甚至也沒有關心過他掌心的傷。
如此明顯的傷口,她看見了都沒有關切地問上一句。
所以她真的喜歡他嗎?
或許不盡然。
他抬起淨白如玉的臉龐,微笑地望著被闔上的大門,哪怕身影
被巨大的樹陰遮擋,氣息也溫柔祥和如佛陀。
不管是與不是,也無礙了。
他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記,在他離開的這段時日裡,她脫不下身上的衣裳,以赤。裸的身軀面對別人。
男人女人都不行。
只要他沒回來,誰用唇碰過蓮花都會死。
畢竟沒有誰會在以乳。尖做花苞,畫出一朵完整的、帶毒的蓮花。
第45章 娶妻生子,陰陽和合。……
回到房中的謝觀憐坐在妝案前,倒了桌上的冷茶在帕子上,將身上的衣裳褪至腰上,單手托胸,照鏡擦拭不久前才畫的蓮花。
蓮花畫在這個位置太**了,顏色艷麗,即便不低頭餘光也能看見那朵開在胸口,雖然除她之外沒有人能看見,可她會想起沈聽肆。
但無論如何擦拭,那片肌膚都擦紅了,也擦得挺翹,連身子都被擦軟了,還是一點痕跡都沒有掉。
謝觀憐將自己擦得雪白的額間霧出汗漬,單手捂著胸口,衣裳半懈,嬌喘吁吁地倚在妝案前。
這會兒她方才不禁後悔,當時只給他穿了一隻耳洞了。
她身上的蓮花不僅用什麼方法都搽不掉,顏色反而越發鮮艷,好似他的血滲進了肌膚,與她合二為一了。
謝觀憐暗惱地穿上衣裳,不再管身上的蓮花,折身躺在榻上。
翌日一早。
晨鐘延綿傳來,濕冷的冬霧漸漸散去。
馬車停在寺廟門口,道路兩邊的白雪在前幾日便已經融化成雪,濕漉漉的地上翻出幾處光亮的石板。
遠處的霧靄縈繞在半山腰,天邊隱泛赤紅。
小岳噤若寒戰地閉著嘴,眼睛卻耐不住去看立在馬車邊的郎君。
他如迦南寺中,那一尊露天大佛被搬到外面鎮壓邪祟,已經一動不動地在此站了快兩個時辰了。
從天還是黑的,到現在天際泛紅,太陽快出來了,始終都沒有動一下。
其他人不知郎君為何要杵立不動,但他心中是門兒清的。
這是在等憐娘子呢。
也知不知道,郎君到底有沒有與憐娘子說何時出發,但他昨兒可是重複說了好幾遍。
但到了現在,憐娘子竟然還沒有來送郎君。
哪怕是睡得晚,醒晚了,這個時辰了,都已經過了訓誡堂的講經時刻,再怎麼,憐娘子都應該找來了。
眼看著遠處的赤陽都冒出了金燦燦的光,小岳壯著膽子開口:「郎君,許是昨夜敘得太晚了,今兒沒起來,要不奴去找找她?」
聽見小岳的聲音,沈聽肆眼中的情緒霎時退散,漆黑的眸中卻毫無情緒,「不用,昨夜她回去得很晚,是應該起不來的。」
他似是信了小岳的說辭,轉身踏上木杌,平靜地坐上了馬車。
「走罷。」
得了郎君的吩咐,小岳忙翻身坐在馬車頭。
正欲驅車,身後傳來一道女人急促的嬌聲。
「等等——」
小岳忙將馬車勒停,轉頭看過去。
只見穿著素淨的女人提著寬大的裙擺,正朝馬車奔來,她瑩白的臉頰薄施粉黛,烏黑的長髮被風吹出漂亮的弧線,疾步又碎又急。
「郎君是憐娘子來送您了。」小岳面露歡喜地轉頭。
竹簾被掀開,坐在馬車中的青年漆黑的瞳仁似胸口佛珠,側臉望向車窗,輪廓蘊著晨曦的柔光。
他沒有下去,坐在馬車中,望著跑至面前的女人:「檀越來了。」
在外面,他將分寸把握得恰好,不親昵,亦不疏離,溫軟如一塊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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