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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

謝觀憐躺在床榻上不敢亂動,雙手緊張地攥著墊在身下的素灰色褥子,腦子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極為混亂。

她不知他說的留花,原是指在身上畫。

毛筆每每拂過嬌嫩的肌膚,帶起的酥麻癢意倒是其次,重要的乃是,他在以血為墨。

無論是誰身上沾了活人的鮮血,應該都會忍不住在胃裡泛起噁心,她也一樣極其不自然。

偏生他仿若未聞,腔調愉悅含笑:「在給憐娘留一朵蓮花,待我走後,讓它替我陪著你。」

說罷,他將最後一筆勾勒完,忽而又從身旁拿出一張浸染藥水的四方白布,動作輕柔地蓋在畫好的蓮花上。

謝觀憐想扯掉那塊白布。

他伸手按住她亂動的手臂,低聲哄道:「別亂動,不然會痛的。」

那瞬間,謝觀憐感覺胸口仿佛被火舌在舔舐,灼燒皮膚的痛感令她不適地蹙眉,

「這是什麼,好痛。」她忍不住咬住下唇,身體開始發抖。

沈聽肆俯身吻住她哆嗦的唇,憐憫而又珍惜地安撫她:「別怕,只是留痕的藥水,不會受傷的,就痛一會便好了。」

用藥水將血滲進肌膚的確是會疼,可比用刀一點點雕刻出來要輕鬆得多,不用修養,幾刻鐘緩過去便能留下擦不掉的痕跡。

他的吻充滿了憐惜,察覺到她因惱怒而用力咬他的舌尖,似想要將同等的疼痛也傳與他。

「憐娘真乖,等下也在我身上留下痕跡好不好,什麼地方都可以……」他的吻愈發溫柔,緊貼的唇卻在興奮地顫慄。

互相刻上對方賜予的痕跡,直到死都消除不掉。

若有來生,無論她投身何處,他都能一眼認出,這是他的憐娘。

終於等到胸口上的灼燒感淡去,謝觀憐急忙伸手推開身上的男人,直徑掀開覆蓋在胸口上的濕布。

那朵用血畫出的蓮花顏色鮮艷,似從身體裡天然長出來的。

她低著頭,用手想試著擦拭掉身上的蓮花,沒有留意到被推開的青年跌坐在腳榻上,彎著濕紅的眼尾,唇邊噙著淺笑。

他墨黑的瞳孔一動不動,盯著她被搓紅的胸口。

那朵蓮花並不大,可覆蓋的位置卻極為晦澀,而那翹起的暈紅,則似另外一朵尚未開放的蓮花苞。

很漂亮。

他看著看著,痴迷緩緩爬上眼珠。

謝觀憐擦拭了許久都不見有一絲掉色,反而越擦越紅艷。

她抬頭原是想要埋怨他,可撞進青年痴迷的神色中,心跳猝不及防的一墜,那股惱意瞬間就散去了。

誰讓他生得這般好,甚至連根根分明的眼睫,都漂亮得令她產生喜歡之情。

反正已經弄不掉了,說什麼也沒用。

謝觀憐咬住紅唇,抬手將落在肩上的衣裳披起,秉著不吃虧的念頭對他道:「我也要在你身上弄。」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含笑頷首:「好。」

謝觀憐忽視他滿眼壓抑不住的期待,目光在他身上四處環視。

青年顴骨上緋紅得不正常,為了她方便打量就跪坐在腳榻邊,仰著秀雋的下頜。

像是擺放在眼前供人欣賞、挑選的漂亮物件兒,任由她打量。

謝觀憐在他身上看了許久,最後無奈地發現,她根本不捨得在這具身體上留下什麼痕跡,多一筆都怕毀了原本的美。

她兜兜轉轉只將目光落在他的耳垂上,問道:「有針嗎?」

他搖首:「沒有。」

頓了頓,似想到了什麼,「稍等。」

他起身拾步至不遠處。

謝觀憐看著他停下的位置,周圍擺有不少看起來尖銳又危險的武器。

他從屜中拿出細長的尖銳物,回到她的面前遞過去道:「有袖針。」

謝觀憐接過細長的針打量一番,遂放棄了心中想法,輕嘆地望著他:「算了,不弄了。」

「為何?」他眼含不解的與她對視。

謝觀憐如實道:「我原是想給你扎耳洞的,但想了想,你的身份似乎不適合,所以便算了。」

沒有男子會有耳洞,況且他日後還是沈氏的家主,被人發現了耳洞,難免會被人恥笑。

「那我身上,還有你想要的地方嗎?」沈聽肆問。

謝觀憐如實道:「沒有。」

他默了。

幾息間,他緩慢地坐在她的身邊,側首將透白的耳畔對著她,溫聲道:「那就留在這裡。」

謝觀憐搖了搖頭,拒絕他:「真的不用了,其實你的這朵蓮花很漂亮。」

他眼眸乜斜,似看穿了她的想法,溫柔道:「不用擔心,在王庭,亦很多僧人會穿耳洞、戴耳璫,即便我不戴,如此的小洞哪怕被人發覺,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他實在堅持,謝觀憐勉強被說服,拿起袖針在他一旁的燈燭上燒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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