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中之意乃,身上濕的衣裳烤完後,自行離去,不用再等他找他,他很忙。
謝觀憐垂下長睫,乖順點頭:「憐娘謝過法師。」
沈聽肆見她應下,眉宇舒展,轉身拿起一旁的砍刀往外走去,還體貼地順手將門闔上。
屋內火爐發出啪嗒的聲響,坐在蒲墊上的謝觀憐垂眸褪下外裳,支著木棍勉強蹣跚過去,將濕漉的大氅掛在木架上。
她又坐回蒲墊上,伸出腿,捲起裙擺與褲腿。
細長的小腿肌膚嬌嫩白膩,唯有膝蓋上有淤青。
木匣中有不少瓶瓶罐罐,罐身還標註著名字與作用。
她拿出治跌打損傷的藥,倒在膝蓋上,掌心覆在上面輕輕地揉著,回想剛才所見的畫面。
青年眉眼慈悲卻手提砍刀,如何看都覺著有幾分違和的怪異。
擦完藥後,她轉眸打量周圍,看見牆上的那幾副畫,撐著木棍走過去,清瘦的手指拂過。
是新的。
她訝然紙張竟是新的,上次沒有過多留意,現在細看卻發現連墨都是今年的新墨,湊近聞,還能嗅到淡淡的松墨香氣。
這副畫的真跡她曾經在父親的書房見過,當時年少對這些很是好奇,想取下來仔細看,結果還沒有碰上便被父親發現,被罰了幾板子,所以現在記憶頗深。
這幅畫簡直與真跡無甚差別,若是再做舊些,恐怕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因為畫此畫的大師手法精湛巧妙,能模仿之人少之又少,連偽真跡都能賣出高價,這裡竟然隨意掛了這麼多幅。
謝觀憐都一一看過了,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不過她心下詫異後便失去了興趣,轉身倚趴在矮案上,等著身上的衣裙烤乾。
天降暮色,隱約有了幾分冬夜的寒意。
青年單手托著細長的竹子,頎長的身形從霧氣蔓延的竹林中拾出,將竹樹都整齊地堆放在院中。
他低頭凝看凍紅的指尖,忽而似想起了什麼,眼皮微掀,淡淡地眺看闔上的門。
幾個時辰已經過去了,人應當已經離開了。
他拾步上台階,停在門口,屈指敲了幾聲。
等了半會子,裡面沒有聲音傳來,才推門而入。
屋內爐中的火已經滅了,炭火燃至末尾,隱約還有暖意。
沈聽肆環視周圍,沒有看見人。
人的確已經走了。
還以為她會借著機會留在這裡,倒是沒想到,竟還算聽話。
他走進去,眉心下意識輕蹙,因為嗅到四周封閉的室內,隱約還有女子身上清甜的木蘭香。
上前將周圍的窗戶都打開,暖意隨著那股清淡的木蘭香被冷風吹散。
他進了內屋,換下身上的僧袍,出來時順道將被用過的蒲墊、藥匣子都丟進爐子中,引火點燃。
火光下,青年溫柔的眉眼被割裂出隱晦的明暗。
謝觀憐其實剛走不久。
原本她是想借著身上的傷留在那裡,等悟因回來後讓他送自己下山,但臨了又改變了主意,所以便撐著木棍自己下山了。
到山下後,寺中已經沒有多少香客在走動。
她頭戴罩住半身的帷帽,雙手撐著木棍步伐狼狽的模樣,還是引起了幾人的目光。
謝觀憐由著她們看,漠不關心地垂頭往明德院走去,只專注在腳下,沒留意到迎面走來的男子。
她直怔怔地撞了上去,跌坐在地上,倒吸一口涼氣。
「姑娘,你無礙罷?」
頭頂傳來男子淡然的腔調,謝觀憐抬頭隔著帷帽看見立在面前的男子高大,五官俊美,劍眉星目,氣質亦矜貴自然。
拓跋呈居高臨下地睥睨坐在地上的女子,並未有伸手去扶之意,反而眉心蹙起。
他身居高位,遇見不少想攀附權貴的女郎,主動撞上來,佯裝跌倒博取同情的不在少數。
這種人也是他最為不恥的。
謝觀憐看了一眼他便猜出此人非富即貴,
且身上氣勢尋常人難企及。
她別過眼,拿起木棍起身搖頭:「無礙,是我方才沒有看見郎君。」
聲如黃鸝,音微弱,很容易令人產生憐憫之情。
拓跋呈自幼便喜好養叫聲好聽的鳥類,對聲音很是鍾情,乍然聽見她的聲音,眉心揚起,仔細打量眼前的女子。
天已有了暮色,再加之她戴著帷帽,只露出一雙被凍得微紅的纖纖玉指,看不清面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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