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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肆聽著她壓不住雀躍的腔調,神色不變,漆黑的瞳珠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檀越怎會在此處?」

聲線隱約透出剛睡醒的淡淡虛啞。

這種聲線……

謝觀憐耳根忽然紅了,垂頭小聲道:「其實我是來找悟因法師的。」

「找我?」他越過她走進去,取下掛在木架上的佛珠戴上。

謝觀憐悄然撩開眼皮,目光跟著他的一舉一動難以移開目光。

她最愛看佛子手持佛珠,也愛看攥緊珠子泛白的指尖。

尤其是失控時不經意將珠子扯斷,那些四分五裂的碎珠落地聲,她最喜歡聽。

身後的女人沒有回應。

沈聽肆側首,看見她目光落在剛才戴上的佛珠上,半臉腮透赤,甚至連呼吸都不如方才平靜。

這種眼神這些年他見得並不少,甚至能一眼辨別出她對自己有渴望,但又與別的女子不同,不僅是渴望,還夾雜著古怪的痴迷。

他下意識蹙眉,遂又鬆開,腔調微淡地提醒她的目光已越界:「檀越。」

謝觀憐目光不舍的從他戴上的佛珠上移開,抬眸望向他,熟練地露出無辜之色。

他神色淡淡的與她對視。

謝觀憐眼含歉意,指了指他胸口的佛珠,小聲道:「抱歉法師,我是瞧著您胸前的那串佛珠很眼熟,沒有冒犯您之意。」

柔軟的語氣地透著小心翼翼,眼眶天生帶著水盈盈的濕潤,望向人時如裡面藏著一彎明月,很難使人去指責她。

沈聽肆長睫覆下,視線掠過佛珠,語氣溫和如常:「無礙。」

慈悲之人哪怕被人冒犯了,也能維持應有的矜持與溫順。

謝觀憐心中對他越發喜愛。

見他脾性很好,她繼續往下試探:「不瞞法師,未嫁人之前,我也有一串這樣的佛珠,不過後來斷了,說來有些緣分,斷的那串和法師的顏色很相似。」

這話不算騙人,以前的確有,也的確斷了,所以她說起來極其自然。

說完後她眨巴眼睫,等著他往下接話。

然而年輕俊美的佛子眼皮都沒顫,神色溫潤地『嗯』了聲。

看似克己復禮,實則與那日講法是一樣的意思。

你有佛珠與我何干?

謝觀憐對他的疏離並未氣餒,不覺尷尬,轉過其他話題又道:「其實我來找法師,是因為那日聽了法師的話,回去仔細鑽研佛法,近來有所悟,想與法師探討一番,我所悟是否對。」

話說至他有興趣之事,他眼中才有別樣情緒。

因他眼中的情緒散得太快,謝觀憐並未看清,以為他又要出言拒絕,正欲啟唇說下一句,結果眼前的青年墨黑的眸子輕壓,泄出一縷清淡的笑。

「好。」

答應了?

容易得謝觀憐面露詫異,看著前方說罷就已轉身朝著內屋踱步的年輕佛子,暗忖應該是真是答應了。

她白淨的小臉忍不住帶上歡喜,提起微濕的裙裾跟上他。

竹林小舍修得分外典雅,陳設整齊,透著簡約的自然美態,連牆壁上懸掛的畫都很應景。

白雪、松竹、殘陽,景色相宜。

一扇半人高大、四方工整的窗上懸翠竹風鈴,外面攜裹一陣微弱的風,風吹鈴響,浸透出空靈。

這地方是真好。

謝觀憐端方地跪坐在蒲墊上,目光忍不住打量周圍,若是沒有看錯,牆上懸掛的那幾副畫都是名跡。

先不論別的,就算是假的,單論畫功也已是頂尖了。

沒想到只是後山尋常無人的一間竹舍,竟會掛這些東西,也不擔心有人會竊走。

一杯茶水推放在面前,謝觀憐收回視線,捧起來柔聲道謝:「多謝法師。」

沈聽肆坐在她的對面,淡笑問道:「不知檀越是要議說哪一處?」

謝觀憐連忙將那日看的《心經》說與他聽,也將不懂之處指出。

雖此處無經書,但謝觀憐的記憶很好,其實並不愚笨。

那日刻意那般說,原是試探他究竟會喜歡怎麼樣的女子,好對症下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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