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不戴面紗了,真的都快忘記是何種感受。
寺廟的遊廊沉長,因是女客通往膳廳的必經之路,這整條道上都沒有僧人。
謝觀憐越過遊廊,捉裙踏上台階時,餘光忽地掃至一旁。
又是灰白裹繞的一頂軟轎。
四個身強體壯的婆子抬著往裡面進,身後跟著近乎十來個穿著黑白的侍女,轎中女子身形給遮擋得只有隱約的輪廓。
謝觀憐停下腳步,看著轎子漸漸遠去。
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能來此處的大多都是些剛死了丈夫的守寡女子。
有時候謝觀憐覺著,若是誰真能耐得住寂寞,孤身一人待上十幾年,也用不著將年輕寡婦送進寺廟。
貞節牌坊……一塊禁錮女人的圍牆、壓迫的一塊巨石。
她淡淡收回視線,繼續朝著裡面膳堂走去。
用完膳後回到院中,李婆子果然一臉著急的守在門口:「娘子,您可回來了。」
「發生何事了?」謝觀憐清麗的臉上浮起關切。
李婆哭著臉道:「眼看著兒子馬上要大婚了,誰知不知怎麼摔了一跤,現在病在榻上,媳婦家要來退婚,所以特地來尋娘子告假的。」
謝觀憐眸含著憐憫與遲疑,欲拒還迎地說了兩句旁的,言辭為難,無一不透露出給不了假了。
李婆直接哭了出來,隨後直接拿出吳婆告假之事,想要逼她答應,還聲稱屆時一定會早些回來,也不會將此事泄露。
謝觀憐半推半就下,為難著答應了。
李婆感恩厚待,隨後急忙離去。
送走李婆,小霧喪著臉,擔憂問道:「娘子,你讓兩人都走了,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謝觀憐不太在意地走進屋,取下頭上被霧打濕的毛絨帽,掛在木架上。
「別擔心,若是只有一人離去,我們才需要擔憂被發現,畢竟有我在她們前頭,出事有我墊著,她們頂多罰月錢,但現在兩人一起走了,被發現了可不會只罰我一人了,她們不想被罰,就得老老實實地隱瞞好。」
她慢條斯理地取下身上的大氅,也掛上去。
搓了搓凍僵的手,繼續道:「所以放一人走,還不如放兩人一起,出事一起擔責,而且她們回去見了家人,我也得了自由,誰也怨不得誰。」
小霧將冷卻的湯婆子灌上熱水,遞過去。
謝觀憐抱在懷中,周身的寒氣散去大半。
她笑盯著小霧撅起的嘴,「好啦,別怕,不會有事的,我會老老實實的。」
別的話小霧倒還信,但這句話她如何都不敢信。
娘子見著悟因法師那種佛子就走不動道、移不開眼,她比誰都清楚。
但小霧也不能干涉主子,只能千叮嚀萬囑咐地道:「娘子看看悟因法師就可以了,千萬別靠過去。」
謝觀憐捏她小臉,想起皮相出色的年輕佛子,忍不住眯起眸淺笑,沒說話。
將人都弄走,可不只是為了看幾眼,至少……得碰一碰。
。
自從吳婆和李婆相繼離去後,小霧整日都打起精神,猶恐不留神間娘子就不見了。
好在娘子並非她想像中那般,一如往常那樣。
清晨早起,前去膳廳,回來後換了衣裳再去訓誡堂,念經書,禱告、祈福,晚上再回禪院抄寫經書。
漸漸小霧放下心。
而謝觀憐卻是在等時機。
她去過了沈聽肆時常會去的書閣,甚至連與外來僧人辯論經文的法壇都去了,結果都沒有找到人。
好在謝觀憐第二天又在周遭轉了一圈,走去了正寺前,不經意間聽見有香客在詢問悟因。
僧人雙手合十揖禮,答香客:「悟因師兄在羅漢塔中授課。」
香客聞言,面呈遺憾。
悟因在羅漢塔授課?
謝觀憐停在原地,望著那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輕眨鴉黑長睫,轉而往羅漢塔的方向走去。
一群僧人結伴走過青石板小道,遇見香客都會揖禮而過。
謝觀憐耐心地等這些僧人離開,含情的水眸兒留意著人群,確定悟因還沒有出來。
她記得他不喜人群,授課、講經時要麼是提前離去,要麼便是最後一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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