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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憲點了下頭。

駱星正要接著往下說,手機消息震個不停,她以為是章連溪那邊有事,急忙掏出手機。

沒想到發消息的,是正在看演出的李似宜。

駱星隨手點開她發來的視頻。

李似宜的聲音立即炸開:「臥槽星星!給你看帥哥!!!」

「葵山樂隊主唱有點東西!」

隨著李似宜聲音一同傳出的,還有Live現場震耳欲聾的觀眾呼聲,以及音響里傳遞出的樂隊歌聲,搖晃著,震盪著:

「我可以投降嗎

我可以投降嗎

在時間廢墟里,我找到你綠色的眼睛

荒野焚燒著那個夏天

火山爆發後陷入沉眠

一年又一年的時間,我們又近又遠

沒有日照金山,也沒有機場渡船

你潛伏在十七歲的洞穴,朝我開槍

射來命運的子彈

我可以投降嗎

我可以投降嗎

我可以投降嗎?」

……

車內安靜,視頻里的歌聲像被放大了很多倍。李似宜的鏡頭對準現場大屏幕拍了一段。

射燈環繞的舞台,樂隊幾人呈弧形站位。

中間核心位置的主唱新染了一頭銀髮,肆意張揚,桀驁眉眼陌生又熟悉。

他唱著,我可以投降嗎,不知想過要向誰投降。

朝台下扔出手裡接到的亮片,像揚了一把星星。

即便拍得模糊,也不難認出是江家顯。

江雲憲仰頭靠著椅背,修長骨感的手指扯鬆了領帶,另一隻手將駱星的手機息屏。

惹人煩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世界恢復安靜。

駱星有點怔,耳朵里殘留著高分貝席捲後殘留的一絲嗡鳴,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心

虛與緊張,驀然想起江雲憲剛才那句玩笑,我是清白的。

頓時脫口而出:「我也是清白的。」

江雲憲只是安靜地望著她。

手突然伸過去,指腹摩挲著她雪白手背上浮現的青色血管,很輕地低聲問:「是嗎?」

第50章 遊戲「我今晚要跟你回家。」

駱星與李似宜創辦Nebula的那年夏天,葵山樂隊出道。

駱星平常不關注樂隊圈子,聽的都是些老歌,通過不經意間刷到的娛樂新聞,知道有這麼回事,有這麼個樂隊。

更多的,就不太了解了。

樂隊真正火起來,是因為去年暑假髮布的一首歌,《我可以投降嗎》。

有次工作室里有人放,駱星路過聽了一耳朵。

江家顯唱歌的聲音和說話時有點不同,腔調與音色,都有細微差別。

說話時散漫,唱歌咬字反而更清晰。

駱星聽他頤指氣使說過許多話,口不擇言過,發大少爺脾氣。也軟過聲調,像撒嬌,央求她替他辦事。

有時一天之內能有多次晴雨變化。

曾經有個學妹對江家顯不死心,半道上堵著駱星,打聽他喜歡什麼,足球籃球冰壺還是賽車,想要投其所好。

駱星說他喜歡變臉。

這話被從花壇後經過的正主聽見,他勾著她的肩膀,把人往僻靜處帶,危險地眯起眼睛,「敢開我玩笑了?」

駱星說:「沒有啊,哪敢。」

她其實沒什麼不敢的。

算計他算計得明明白白,付出與索取,心裡有本帳。

捨棄時毫不留戀,做朋友做戀人都不要,她低頭趕自己的路。

唯有一點歉疚,是當年江家顯出國前他們見的最後一面,她說討厭,說噁心,在章連溪與孟達婚姻破裂的重要關頭,確有遷怒於他的嫌疑。

但時過境遷,往事早已一筆勾銷,他或許連她是誰都忘了。

所以十年後她說一句清白,實屬不為過。

「十年沒聯繫,早就是陌生人了。」在車裡,她說。說完覺得自己這樣表述有點微妙,好像曾經真有過點什麼。

看個樂隊LIVE視頻,怎麼弄得像被捉姦。

「十年沒聯繫,」江雲憲似在琢磨她這句話,突然說,「我差點也成陌生人了。」

「但我們緣分比較深嘛。」她算是在哄他了。

「相個親也能遇見。」

江雲憲倏然笑了:「你說的對。」

替佛像鍍金身,擲萬金修繕寺廟,捐無數香火錢,如同撥雪尋春,燒燈續晝,人總有無數種強求的辦法。

關門閉寺,只因他要問卦。

筊杯扔一晚上,神佛都熬不住,總能扔出他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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