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連溪舉起手機一頓拍,駱星扶著頭上搖搖欲墜沒別穩的塑料牡丹花,躲了下,留下半邊揚起淡淡笑容的側臉,露出點尖尖的小虎牙,讓她小姨別鬧了。
「緊不緊張?」章連溪問。
「希望順利演完吧。」駱星說。她就是個臨時湊數的,要說完全不緊張那是假的。
終於輪到《妙春獻花》。
駱星跟搭檔們一同登台,人懸在木頭上,離地約三尺,綁腿繩和布條纏得很緊。
左右兩邊的大音響適時播放出震耳的音樂前奏,前方燈光雪白,像酷夏時節正午的太陽,刺得人睜不開眼。
駱星邁開腿,高蹺觸地走到台中央,還沒幾步,她就暗覺不妙。
因為連著下雨的緣故,到處濕漉漉的,舞台上幾番人來來往往,大家的鞋底不可避免帶上了水跡,地面比想像中要滑。
駱星一個不小心,沒控制好身體重心——
*
胡家對面的酒店。
室內暖氣熏人,武仲手底下幾個研究生剛走,桌上留下厚厚一沓報告。
武仲拿起最上面的論文翻了翻,又放下,倒了兩杯熱茶,推開玻璃門,朝陽台欄杆前正吞雲吐霧的人影走去,「不嫌冷啊你?」
江雲憲摘下嘴裡的煙回頭,唇邊呼出的白色煙圈飄散。他伸手接過紙杯,聲音透著股冬日的懶怠,「透透氣,你開完會了?」
「今天就到這裡了,讓學生們先休息,明天再繼續。」
武仲湊上前借火點菸,放鬆地長長舒了口氣,「待會兒一起吃飯,你可不能逃,都巴巴盼著你去呢。」
江雲憲可有可無地點頭應了,動動手指,把菸灰磕在手邊的花盆裡。藍花楹已經枯萎,掉光了葉子。
對面有人家辦喪事,輓聯和花圈堆成山。中間有個用黑色篷布搭起的戲台,敲鑼打鼓,聲音擾民。
江雲憲指間猩紅明滅,雙眼瞥見戲台上的演出,跟武仲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茶閒聊。
大部分時間是武仲在傾訴,說手裡的項目,說任教升職的重重阻礙,還有婚後的家庭瑣事。
後面不知怎麼把話題轉移到江雲憲身上,武仲開始八卦他的感情問題:「講真的,這麼些年了,你就不想找個人過日子?」
「哪怕談場戀愛也好啊,總不至於真有什麼放不下的白月光……」
在國外那幾年,圈子裡某些人玩得很嗨,隔三差五就組織聚會與聯誼,連帶著書呆子武仲也參加了不少。
唯有江雲憲巋然不動,像個入定的和尚。後來便有了傳聞,說他在國內有惦記的女孩,但沒有在一起過。
傳言真真假假,武仲也不知道實情。
他不是沒問過江雲憲,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這人對感情話題過敏,是真的半個字不提。
武仲還要說什麼,與江雲憲不約而同被對面戲台上的動靜吸引了注意。
音樂停了又響,主持人剛報完幕,說壓軸的《妙春獻花》即將登場,踩著高蹺的演員走出帷幕。
正在此時,變故
突生——
高蹺打滑,向兩邊呲溜出去,踩在上面的女人左右搖晃兩下,沒能穩住身形,膝蓋著地,直直朝前跪下去。
那一下,叫人看著便覺牙齒打顫。
得多疼啊。
表演卻並未終止,因為演員沒有叫停。
那女人撐著充當道具的木桌堪堪站起,沒走兩步又摔倒。如此重複了三次,才算真正站穩。
台下圍觀的人不少,鼓掌聲稀稀拉拉。
*
演完全程,駱星才下台,章連溪忙給她披上衣服。
室外溫度太低,她身上貼著暖寶寶也不太管用,冷得手腳僵麻,反倒蓋過了膝蓋的痛。
「有沒有扭到?摔傷沒有?嚴不嚴重?」章連溪著急地問。
駱星撩起褲腿粗略查看傷勢,「不嚴重,我回去擦個藥就好了。」
章連溪自責,「早知道就不讓你上了,我寧願換個節目……」
「真沒事。」
一同登台的演員也圍了過來表示關心,見章連溪滿臉凝重,駱星岔開了話題:「小姨,我餓了。」
「對對對,你還餓著肚子呢,出去吃頓好的。」
章連溪有心犒勞大家,叫金芙蓉的二把手陳英帶他們去下館子。
章連溪自己作為班主得應酬,坐著輪椅也免不了留下來跟人喝兩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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