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瞧見紀翎的華蓋馬車仍舊停在此處,商陸下來道:「小林大人,葉大人,我家主子說讓我來送您回府。」
林燼野頷首帶著葉舒入馬車內,她頓了頓將桌子上紀翎的錦帕遞給葉舒。
少年郎淚水氤氳在眼眶攥著帕子抬眸一瞬惹人心疼:「小也…我沒阿兄了。」
林燼野胸口微疼,她不會安慰人只是輕輕撫上他的背:「鶴之,節哀。」
一聲『鶴之』讓少年郎眼眶的淚水決堤,他頭皮發麻嘴唇輕顫:「小也,我沒有…阿兄了…」
「我知道眼下說這些會讓你更為難過,但阿舒,」林燼野狠下心道,「你得為侯府打算,得為將來打算。」
葉舒欲張口說什麼卻忽然化成一聲笑:「我阿兄的死…不是意外…一定不是!」
當然不是,怎會在葉濯查清銅幣案後便在回京途中這般巧合的遇落石滑坡?
定然是他傷及了某些人的利益。
林燼野輕舔舐唇,手扶膝,她垂眸凝視著掛在她腰間的玄鐵令牌。
「陛下讓我接手銅幣案,此事我定然也會替你去查。」
驟然,葉舒修長的手指落在林燼野手腕處,淚水滾燙落在她的手背:「我也是鎮撫司的人我能與你一同查案麼?」
林燼野沉默片刻:「阿舒,我想讓你待喪儀過後便接受都察院,其中道理我想你能明白。」
葉舒手捏成拳,他輕笑出聲,他怎能不明白?
阿兄庇護的都察院是三司中唯一清廉一心為公之地,而如今阿兄一死不知多少人妄圖染指都察院。
若是連都察院都被他們捲入黨爭之中,只怕這朝堂會更加污濁不堪。
林燼野需要都察院,陛下需要都察院,這天下黎明更需要秉直公正,直言上諫的都察院!
馬車停頓,商陸道:「葉大人,侯府到了。」
「林大人,」葉舒喉間微哽如同溺水之人急迫抓住那最後的稻草,「這山海明月、大漠孤煙我都可以不要了,但請大人定要為我阿兄找出害他的兇手!」
「本官答應你。」
林燼野回到府邸之時,她躍上屋檐帶上一杯阿竹為她釀的藥酒。
今夜,月亮被浮雲掩蓋。
天空霧蒙蒙的一片,林燼野吹著晚風仰頭飲酒時眼角划過一滴淚。
那明月如同葉濯執意要為天下黎明撐起的光亮,如今卻驟然消散……
她將酒灑在屋檐之上,口中喃喃道:「敬,明月。」
因王府與林府只一牆之隔,林燼野看著不遠處爬上屋檐的紀翎也是一愣:「夜半三更你不睡做什麼?」
紀翎著一身月白色的雲紋袍子,顯得格外溫潤如玉,他舉起手中的酒道:「與你一樣。」
「你知道了?」
「商陸不聾。」
也是。
林燼野驟然道:「陛下讓我去接手查銅幣案。」
「嗯。」紀翎望著並無美景可看的夜空,忽而紅了眼。
葉濯從小與他們便並非同路人,他五歲便學完四書五經,而紀翎在玩泥巴;七歲便是文采斐然的小葉詩人,而紀翎在逃學。
他們最常聽夫子提及的便是:你們也不看看葉世子。
狀元及第那年方才十四,不入翰林院而轉頭要做那讓人避之不及的御史。
都曉得,都察院是眾多官員最不想去的地方。
俸祿、油水少不說,還惹人厭煩,稍不注意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葉濯義無反顧入了都察院,從最低的官職做起,一路肅清各種難案,震驚朝野。
但如今,那輪指引不少有志之士的明月,墜落了……
「明日還要上值,走了。」說完,她輕盈地躍下屋檐。
翌日,林燼野方一出府門,便看見各家攤鋪上高掛著一盞小白燈籠。
那是百姓祭奠驚才絕艷、英年早逝的左都御史葉濯。
林燼野今日下職後,趕往承平候府時,門外絡繹不絕的前來弔唁之人。
她看向葉舒麻木地接待前來的朝中同僚與侯府往來密切的故友,而直到那麻木的神色看到林燼野時微微鬆動。
葉舒那一雙眼腫成核桃,眼裡藏著淚,好似與昨日紫竹別院裡肆意玩笑之人判若兩人。<="<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