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山起身越過那滿地狼籍:「呵,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罷了,陛下要保的人,作假又何妨?」
陳崍道:「她姓林,延武二十二年所生之人,眼睛…又生的是琥珀色……」
見周崇山未語,陳崍咽了咽唾沫繼續道:「那年出生的皇室之人有兩位,一位是當初逼宮之時已故的湘王之女長清郡主。」
陳崍脖頸微涼,他仿佛看到手上沾滿的鮮血:
「而這另一位,便是十二年前葬身火海之中的壽光郡主……」
周崇山步伐一頓,他眯著眼望著廊邊滴落的雨水:「長清死於逼宮謀反之時,小也是你我親眼所見……更無可能。」
陳崍抿唇微顫問道:「那相爺覺著她會是誰?」
周崇山長呼出一口氣,喉頭微緊,周身的壓迫之氣瀰漫著:「總之,與林家與皇室便脫不了干係。本相倒是覺著,她身後之人想要拿她祭旗,想要讓她隻身攪亂朝中的渾水。」
「那…相爺以為我
們當如何?」
「如今該煩心的不是我們,而是蘇瀝。林燼野動了他的人,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也絕不可能會讓她活著再回到京都城。」周崇山望著遠處驟然凝聚的烏雲,將天邊最後一束光遮蔽。
第7章 第7章他不敢,他心虛
鎮撫司內,眾人皆忙碌著,見到林燼野撐傘而歸皆畢恭畢敬行禮。
詔獄之內,惡臭發霉混著血腥味,方一踏入耳邊便充斥著聲聲悽慘難以入耳之聲。
林燼野行至最里一間,瞧見一人蓬頭垢面雙眼無神再也沒有昨日囂張跋扈的模樣,他躺在床板之上一聽見鎖鏈晃動聲遽然起身。
發覺來者是林燼野後,他想起昨日林燼野為他挨個展示詔獄的審問刑具,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刑具之上還殘留腐爛的血肉。周瑢頓時畏畏縮縮往角落爬去口中念叨著:「林大人…我當真知錯了,祖宗給你跪下了…別別對我用刑。」
林燼野虛著眼睛笑著抬腳踏上床榻,頗有股渾然天成的江湖匪氣。
她微一偏頭手扶著腰間的鎖月刀道:「周侍郎,走吧。」
周瑢一聽這話嚇得淚水橫流,腿軟著怎麼都不肯走。
「怎麼,還想賴在這兒了?」林燼野攥著他的衣衫將肥頭大耳的周瑢提起,也不欲再浪費時間道,「我讓弟兄們送你回去。」
周瑢頓時鬆了口氣,心驚膽戰的順著氣。
直到出了鎮撫司才徹底鬆懈,旁的不知,就那日周相府邸內傳出幾聲慘絕人寰的鬼哭狼嚎。
林燼野召集北鎮撫司眾人於堂內道:「明日一早,我將帶人前往臨安查糧馬案,你們留於京城暫聽命於何同知。」
何川是跟隨寧義侯自建立錦衣衛之時便堅守在鎮撫司內的老人,他赤膽忠心可終歸蒙塵十二載。
聽聞方才那一聲『何同知』他已淚流滿面跪地道謝:「多謝指揮使大人。」
「諸位安心,我已將兄弟們的升遷提攜均擬好奏摺呈於陛下,待明日自有吏部前來告知。」
眾人跪地道謝。
林燼野道:「如今北鎮撫司人手不夠,擢考一事我已請旨提前。不論之前的擢考是如何徇私枉法。但這一次,能者居之,不論出生只要通過擢考皆錄入。」
待眾人散去後,林燼野見不遠處等候的少年郎,縱使一身官服也掩不住他眉眼間肆意流淌著的風流。
風姿俊雅,少年英氣。
葉舒修長的手拿著一把摺扇,朝林燼野走來,嘴角散漫漾著一抹笑:「林大人,我阿兄對你讚不絕口,倒是讓我對你愈發好奇。」
林燼野不自覺擰眉:「好奇什麼?」
周遭空蕩蕩,葉舒斂起笑湊近她耳畔:「好奇你究竟……」
林燼野打斷道:「葉舒,別留在南鎮府司,你如此聰慧當入三司。亦或者,入都察院做一名辯是非、直諫言的御史。」
少年郎展顏與林燼野坐在青石台階之上看著斑駁的雨拍打著腳下的塵埃:「我才不去呢,待我下月及冠阿兄為我附字為『鶴之』,寓意如仙鶴般自由灑脫。我們侯府有阿兄一個撐著門楣便夠了,往後我便遊山玩水、看大漠孤煙賞海天一色。」
葉舒見林燼野蹙眉,澄明的眼亮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林大人,你有你的鴻鵠壯志,我便祝你青雲直上得償所願;我亦有我的山海明月……」
「鶴之,」林燼野頷首笑中含著淚光,「那我便祝你追風趕月四季常青。」
葉舒心中驟然被什麼擊中似的一顫,他別過頭避開那一道目光,恰逢雨停天初霽:
「下月十三我及冠,在此葉舒誠邀林大人前來觀禮。」
林燼野颯然起身離去,衝著葉舒揮手:「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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