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野褪下緋紅的飛魚服,換上玄色劍袖,墨發高束,鼻若懸樑,唇紅齒白,氣度逼人。
她撐傘獨自前往周相府邸,望著氣勢磅礴的府邸,喉頭一哽,她的思緒愈發脫離控制。
林燼野在雨中緩了許久,再抬眸只蔓延著恨意。
朱門前的人似是等待良久,看著走來之人雖被傘遮住眉眼,只留下清晰略帶英朗的下頜與身姿不凡便愈發篤定此人身份。
直到林燼野走上斑駁的台階忽地將傘輕抬,露出深邃的眉眼時,那人不知怎得怔愣在原地。
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尤其是對上那一雙琥珀色的瞳孔……
第6章 第6章父女間的相互試探
那人不知何時額頭流下冷汗,嘴邊的笑僵硬著:「林…林大人?」
林燼野將傘收起漫不經心道:「是我。」
「相爺已等候多時,林大人,請。」
「陳崍。」林燼野跟在他身後,冷不丁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陳崍後背一僵,脖頸冒冷汗心中的念頭開始瘋狂蔓延,良久他才轉過身:「林…林大人知道草民?」
「陪伴周相身邊多年的陳師爺,世人皆知你不求功名不求利祿,林某自然曉得陳師爺大名。」
林燼野的笑自他轉身後倏然變得陰惻惻,你的帳,我慢慢討。
陳崍看似鬆了口氣又忽而問道:「林大人英年便能博得如此赫赫功名,敢問師從何人?」
「與我一樣不過是粗俗的鄉野之人罷了,何足掛齒?」林燼野看著周遭熟悉又陌生的府邸心中的恨意一點點加深。
廊院亭橋,花草檐角,處處
都是清靜素雅,頗顯當朝右相文人墨客清廉雅致之風。
繞過一片翠竹,不遠處花香馥郁小橋流水,陳崍看著林燼野面上透露著愕然方笑道:「原來此處是大公子的習武場,小姐喜愛花草樹木相爺便親自將此地歸於小姐用於種植奇花異草。」
林燼野笑意未達眼底便霍然消散:「難為相爺一番舐犢情深。」
遠處亭台內,只見一人對著棋盤沉默不語。直到林燼野負手而來,他仍未抬眸只繼續沉思。
眼前之人的容貌與十二年前未有出入,只是眉眼間依稀添了幾分歲月留痕。
美人在骨不在皮,當初驚才絕艷的狀元郎如今風骨依舊。
只是他於高處攪弄風雲之時,可曾想過,腳下踏的是誰的血?
「下官林燼野,參見周相。」
周崇山聽聞聲音後眼尾微沉抬眼,雙眸沉沉地打量起眼前人:「坐。」
林燼野本要直擊正題沒想到周崇山驟然和藹問道:「可會下棋?」
林燼野愕然搖頭:「不會。」
「是不會?還是不願?」周崇山眯了眯眼睛望向她。
林燼野拈起一枚通透圓潤的白子:「下官是個粗人,鮮少學棋藝,但今日願陪周相下一局。」
未過一盞茶,林燼野便被周崇山殺得片甲不留。
「不知你與蘇瀝,有何過節?」周崇山舒展開眉眼看著面前這一盤毫無章法的棋局,便好似看透了對手的心思。
林燼野搖搖頭:「從無過節。」
周崇山爽朗笑道:「林指揮使橫空出世,當街斬殺蘇瀝的人,如今又拒了刑部相助獨自接下了糧馬案…本相原以為你會是一個攪弄棋局的高手,沒想到竟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入朝為官,自當是竭盡所能為我朝除奸佞、查難案、為陛下分憂,」林燼野端起茶盞微抿挑眉後道,「周相不也是嗎?」
周崇山忽而斂笑面色微沉:「除奸佞?歷朝歷代哪裡沒有你口中的奸臣?天子又如何不需這般奸臣!陛下要得是各方制衡,只要不觸及天子逆麟,陛下都會視若無睹。指揮使卻要隻身破了這平靜的湖面?可想過,陛下願否?」
「相爺錯了,陛下要得是天下海晏河清是百官清廉為政,而非如今烏煙瘴氣蒙蔽天聽的朝堂。」林燼野平靜地對上老狐狸深邃狡詐的眼。
周崇山眼中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入朝為官便是將自己置之險地,有人為權有人牟利,那你呢,為何?」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周崇山略一遲疑,嘴角勾起一抹深意:「那林指揮使便是要做純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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