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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鹿周身的血液往腦袋上沖,激動到控制不住用手砸桌子,脫口而出:「參加!」

中心主要領導深深掃一眼對面的年輕運動員。他是走行政通道升上來的,從沒做過真正的運動員。也不知道是射擊運動員天生心態過硬,還是就是這個小姑娘臉皮厚,被當眾打一個耳光、當眾被指性侵、又噴鼻血,回來眼神還能那麼堅毅地說她願意拼一次。

這樣的人或許真就是冠軍苗子!他的決定沒錯。這次一定能將功抵過。領導敲桌子,拎起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表示下面的話很重要:「行了,暫時到這。排壓力測試和談話,做好記錄,把結果告訴我。」領導起身離開,文書抱著鍵盤和平板踮腳尖跟在後面。

心理團隊湧上來把宋鹿圍住。那個年輕老師在小本本上記下「林也」的聯繫方式,等框定好大概談話時間後,他們才放過宋鹿。不僅是宋鹿,他們也都鬆了一口氣,像鳥獸離林般散了。

宋鹿看手機上的時間,近7點20,已經過了食堂放晚飯的時間。她準備回去啃幾口麵包。她現在有些擔心打給林也的那個電話,雖然只響了兩下,但如果林也有心,他就能看見。

宋鹿的心懸了幾個小時,一直到晚上11點,手機沒收到任何信息和電話。她才覺得是自己把自己看重了。申港的小角落即將沉睡,紐約的大道正迎來曙光。林也不會為了她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跨越12個小時的時差。他沒那麼閒。她覺得如釋重負,又莫名悵然若失。

6月是常規訓練期。運動員里一半是中學生,市隊鼓勵隊員在提高訓練成績的同時也不能落下文化成績。考慮到學生有期末考,所以雖然夏季集訓的初始名單已經下來,但正式訓練要7月放暑假才開始。常規訓練期每周都是3到4休。宋鹿原本就在寢室度周末,經歷過這件糟心事後,她連著3天都龜縮在寢室,一天中只吃午飯那一頓。

周日的晚上是寢室最熱鬧的時候。為了迎接下一個訓練日六點的早操,隊員們會選擇睡在寢室。這個時候人最齊,因為剛剛度過一個周末,氣氛往往很活潑、生動。

宋鹿抱臉盆去刷牙的時候就察覺隊友們看她的目光更不一樣了。她們看她就像在她皮膚上放跳蚤,**龜腦的她恨不得把頭手腳都縮到殼子裡才能止住這份瘙癢。整整三天她都很識趣,不和她們任何一個說話。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嚇破了膽子從而想多了。

宋鹿走到走廊盡頭轉彎,和小師妹張瓊正面撞上。張瓊抱著臉盆和旁邊的人有說有笑,見到宋鹿一怔也不怔,直接仰頭說:「小宋姐,聽說了嗎?明天壓力比賽是我和

你比。你小心哦。我最近槍感很好。」

旁邊的女隊員掐張瓊一把腰,把她掐彎下去許多,「好了,別炫了。你理她做什麼?樓上沒打起來,樓下已經打起來了。是真打。教練氣死了,說栽進去一個男助教不止,又要栽進去一個男隊員。」兩人說著又是一陣竊笑。

張瓊眨巴眼睛,往前走一步,故意和宋鹿在很近的距離對視,咄咄逼人:「小宋姐,你管管小包師哥。他在男寢口沒遮攔,把你的事都捅出去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你親生爸爸性、侵過。」

宋鹿腦袋「轟」一聲,先聽到「性侵」兩個字,然後才是「小包」兩個字。她眼淚珠子差點滾下腮,牙也不刷了,抱著臉盆就往自己的寢室沖。身後一眾鬨笑,夾雜幾聲年長女隊員的呵斥:「這種事你們也可以開玩笑嗎?滾回去睡覺!」

宋鹿躲在被子裡,沒有聲音地哭了一會兒,眼淚從體表排出後,腦子和身子才漸漸冷下來,重新掌握了思考的能力。不會是小包師弟說出去的。他也不可能率先知道這件事。

更像是,從周老師、張瓊這條口子泄出去的。是她們故意在挑撥。小包師弟可能在寢室聽到了這件事,沒忍住脾氣和亂傳閒話的男隊員打了一架。所以演變成更多人,不,所有人知道這件事。

宋鹿收住哭聲,把蒙過頭的被子揭下來,用紙巾擦被眼淚打濕的被單。她竭力把腦子裡的恐懼和擔憂去排空,只把眼前這一切當成是壓力測試的一部分。只要熬過去了,就是一次新生。

周一下午的壓力測試正式開始。

宋鹿抽到最邊上的K靶位。她先測試槍枝,發第一槍,就知道槍沒有調試好,上周摔壞的地方槍庫老師沒修。她不得不根據瞄準器朝左的偏差,微調自己的射擊範圍。她連發四槍,感覺自己已經找准和瞄準器磨合完成的角度,但打出來的環數還是不高。

問題出在鉛彈!

氣、步、槍比賽用彈叫蜂腰粒彈,也稱空竹彈。它的重心在前部的彈頭,後部的彈裙雖看起來體積大但卻是空心,受壓時會脹大並封閉槍膛。彈裙的阻力係數要足夠才會產生效應來穩定前方彈頭的指向。她領的這50顆鉛彈顯然是殘次品。射出去的子彈無法保持彈道的一致性,太容易偏了。

名為壓力測試,宋鹿就真真實實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正當她以為壓力已經到頂端時,一個女教練員走到她身後,手指插進她的射擊夾克,拉出一個口子,將一件冰冰涼的東西塞進宋鹿的襯衣里。

女教練柔聲細語說:「是蛇,沒毒,但會咬人。主教練聽說你曾經想去韓國訓練。韓國歷來的變態訓練法子,用蛇磨鍊運動員的抗干擾能力。加油。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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