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崇心裡的迷茫在這一瞬間內上升到極點。
慌亂中他正要繼續試探性地踏出前途未定的腳步。
手腕被一隻手緊緊握住,來自對方掌心的溫度,迅速透過冰冷的腕錶傳來,迅速遍滿全身。
擁有純潔無害、溫馴如常羊羔臉的女人矮他一個個頭,踮起腳尖把傘撐到他頭上。
李萊爾望進他的眼睛,平靜地笑起來,像雨水打在地面上擊起一圈圈漣漪。
「你要逃到哪裡去?」她這麼說。
第39章 玫瑰花瓣
時崇被李萊爾拐到繡坊去。
這個地方不是第一次來過,時崇竟感到莫名不自在。
李萊爾反倒神色如常。
回來的路上,風雨徹徹底底地澆了他們一趟。不及時洗澡的話,很容易第二天就感冒。
李萊爾拽著他直到繡坊四層歇腳,才記起家裡沒有適齡男性的衣物,「壞了,要不讓你穿一下老陳的衣服?」
說著話時,她臉上盛開出那種挑逗人的的笑容,像被風吹落的蒲公英刺撓得他的心痒痒的。
時崇知道李萊爾是故意捉弄他的。
他不是沒見過陳明河平時家裡穿的,一式不變的白色跨欄背心共有十幾件。而且陳明河的身材跟自己相比瘦小些,倘若他真的上當穿上,衣服肯定撐開線,那才是啥都漏光了。
想到這些,時崇連駁她的心都沒有,臉色不由得變了變,「我去對面商鋪買。」 立刻噔噔噔下了樓,跑到樓腳,只聽身後李萊爾大聲喚他名字,「時崇——」
時崇抬頭,李萊爾正倚在欄杆那,閒散非常的模樣,用唇語慢騰騰地對他說,「我占用四樓的淋浴間,你要洗的話可以去三樓。」
「別 闖 錯 啦。」最後這四個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全部吐出來後,得意洋洋地提起唇角。
她是存心玩他的。
時崇氣急敗壞。
李萊爾就乘這個空檔洗了熱水澡。
她略微了解時崇一些事跡,他為了聯姻的事懟過周已晴,和家裡掰了,當初在大會上第一個為自己鼓掌的人是他。
只是聽別人這麼說,李萊爾馬上聯想到時崇冷笑的嘴角弧度,氣急敗壞時眼睫像撲騰撲騰開合的羽扇,還有無意識鼓起的腮幫。
熱水打在肩膀上濺開了花,李萊爾沒忍住笑出聲。
笑容還沒徹底蔓延開,她很快意識到,以為對方可愛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扳正水閥到「off」的位置,她套著厚毛巾趿拉拖鞋出來,厚重的鞋跟響亮地敲在地板上。
外面木製樓梯層上的踏步聲也跟著她的步伐增大響度,呼應她似的。
時崇推了門進來,看見李萊爾也是洗澡完畢,鄭重其事地說,「你們這兒附近有可以租賃的地段嗎?」
離開時家前,時崇已經布局得差不多了,聯繫了聊得好的幾家公司,後續會有會合作計劃。因為經常跑去李萊爾家,他早已看中西門街這裡的產業模式,大有發展空間,亟待一隻推手。
時崇推門進來,他也剛洗好澡,頭髮乖順服帖得不像他平時咄咄逼人的樣子。
像精品店裡的棉花娃娃的時崇朝他走過來,嘴巴翕動著說些什麼。
李萊爾拿著干浴巾輕輕揉搓頭髮,前傾身子湊近時崇,讓他重複一遍剛剛說的話。
沐浴液和洗髮水交融的清香在他們之間瀰漫。
聞到時崇身上的香味,李萊爾立馬知道是淋浴室洗手台左手邊第二排的沐浴露,檸檬味的。
水珠順著他柔軟的黑色髮絲滾落下來,砸到李萊爾的手背上。
他們靠得很近,很近。
李萊爾得以在這一刻得以描摹時崇的臉,目光向下依次游移。
毛茸茸的眼睛,挺立的鼻樑順暢而下,還有玫瑰花瓣般嬌嫩的嘴唇。
玫瑰花瓣 ,應該很好吃吧。
嘀嗒。
水珠順著時崇的髮絲砸在她手背上。
她的視線明晃晃地地他唇瓣逗留,像離家久久未歸的遊子終返故鄉,從此不願離去。
好想吻上去啊。
但這好像有點太流氓了。
「李萊爾。餵。」
一隻大手在眼前搖曳出殘影。
「你剛剛在聽我說話嗎?」
時崇仿佛在忍受一頭魯莽的小獸在身體裡橫衝直撞,艱難地從嗓子裡擠出這句話。
李萊爾仿佛看見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收縮、舒張 。李萊爾再直直將目光送過去,時崇像被鐵鍋里煉出的煤炭燒灼,逃離她的視線,不敢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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