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來說,看得見的利益才是真實的。
剛被點燃,還沒來得及綻放的香菸被突如其來的、不永恆的雨水澆滅。
天空下起了太陽雨。街上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動。
李萊爾很快舉起提包搭到頭上,像無比渺小的一粒粟,被慌亂的人海緊緊裹挾著,不得自由。身體被禁錮了,意識還是清醒的,李萊爾眼睛四下去瞄哪一處可做自己的遮蔽物。
可家家店鋪都擠滿了人,都經過統一的結構休整,沒有多餘的站立、沒有多餘的屋檐容納她形單影隻的存在。
李萊爾的額前的長髮一縷縷被斜潑進來的雨絲沾濕了,貼到兩頰上,小腿肚也濺到不少泥點,和剛出門那會衣裝得體的自己,完全兩樣。
破拉破拉。
汽車喇叭聲高昂響亮,徑直衝垮牢不可分的人群,像奔騰不息的猛浪擊穿淤積的河道泥沙,整個的逃雨者集體一下子四分五裂了。李萊爾乘機從缺口裡溜了出來,雖然還被淋雨,至少可以四處走動了。
她從路心挪步到路旁,沒側著身看,猜測著那車應該離自己遠了。沒想到她往左走,車子也跟著往右走了,隱隱較勁似的,永遠都比李萊爾躍出那麼一小截路程,和算好的一樣。
手機隔著提包的皮料煩躁地震動。
是個陌生來電,也許是新客戶。
「餵。你好。」李萊爾照例主動打招呼,街上很吵,各種聲響都有,不得不拉大音量。
她兩手緊捂住手機外壁,費力聽那邊的電話聲響。
「你在哪?」
這個聲音……
李萊爾的心一跳,才想起自己放了時崇鴿子,他們倆約好今天下午提交最後成品的,李萊爾因著急忙替嫁的事把時崇那邊的給忘了。
「我在布料店,被幾位以前的老顧客拖著走不開了。」
撒謊向來是她的長處,屢見不鮮。只不過一個謊得由幾個謊來圓,回去的路上她得早早想好完整的思路過程。
托著手機等了好一會兒,李萊爾聽對面沒反應,加了一句,「抱歉。」語氣哀婉得不成樣子,惹人生憐。
「你在哪?我接你。」時崇的語調像批量生產的冰雕,乾巴而毫無人情味。
「不用麻煩,我……」李萊爾話還沒說完。那討人厭的破啦破啦騎車喇叭聲又響了,她上前走多幾步給車子讓了個位。
「別走遠了,轉過身來看看。」
剛剛一直尾隨李萊爾身後的轎車后座緩緩降下車窗,露出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微仰著,輕蔑地瞧著李萊爾,驕矜十足。
「上車。」時崇隔著電話命令李萊爾。
第4章 花瓶小姐
時崇有一張欺騙性很強的臉。
在貴族私立中學第一次見他時,李萊爾就一直這麼認為。
說是「貴族」,但在某種意義上是古希臘斯巴達軍事訓練營的教育翻版。
鐵籠一樣封閉的學習場域,激素分泌旺盛的青少年被束縛住手腳,難免需要一個負能量宣洩口。
被討厭的原因,有時候並不是出自受害者本身的罪過。
對於時崇來說,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的五官濃烈,側臉線條剛勁流暢,眉骨恰到好處地隆起,在山根稍緩一段後接力挺翹的鼻樑,拐個彎滑落到人中,直至讓人想要深吻下去的唇。
這在潦草發育的男孩群里,是碾壓性的的美,是他的第一大罪。
乍一看,人人以為他是矜持自重的那一派。 可只要與他接觸便會直呼上當。
他的高高在上常讓人覺得冒犯。
女孩們飛過去的一封封情書,時崇直接當面拒絕,並不會編造一些委婉的話語顧及她們的情緒,徑直斬斷旖旎的念想。
男同學們各種享受時光的遊戲,他拒絕參與,一幅看透一切的姿態著實惹人討厭。甚至過分到直接對有心儀對象、預備告白的男同學直言,「她不會喜歡你。」
時崇的惡劣壞在太敞亮上,他熱愛揭破虛偽假面,樂於看人笑話。難免會被人針對。這是第二大罪。
李萊爾則同樣由於長相與內核的不一致,自發惹出禍端。
她的小鵝蛋臉,像嬰兒軟軟的手心。不似時崇是銳利的線條美,她漂亮在自帶無形狀的氛圍,像冬天翻開舊書卷,凝脂的油墨味並不主動撲到人臉上,單單只懸在半空,一絲絲慢悠悠地融入空氣,處之不以為然,夕陽西下走出書舍,才發現已經習慣了那股子清香,離不開了。
這樣的長相,喜歡的人喜歡得不得了,無感的人食之無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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