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蕭承澤出口制止。
常苒停住。
「你是覺得我縱使身為皇子,無權無勢無位,瞧不上我嗎?你要爭什麼?姑母要爭什麼?我就能爭什麼。」蕭承澤並未前進,只怕再嚇到常苒一般。
日頭再往高空升了兩分,兩人皆是未動。
蕭承澤腳稍轉動存許,突然俯身抱起常苒那把古琴在懷。就勢遞出。「常姑娘,你遺忘了此琴。如是令母之物,更*該好生愛惜。」
常苒這才抬眸瞧向蕭承澤。
蕭承澤就勢邁下兩階台階,兩個人近在咫尺。空隙極小,只容一把古琴橫亘在中。
常苒想抱回古琴,展開手臂卻停在空中。躊躇一瞬,轉而雙手再下,捧舉古琴重回身前。「多謝。五皇子。」
蕭承澤聞言,原本緊蹙的眉頭凝的更緊,恨不得眉眼都驟在一處。抱琴的手並未鬆脫,反而道:「我方才丟了物件,不知常小姐是否撿到了?」
常苒面顯不解,卻一時未等到蕭承澤的話,只好回:「常苒才至,之前病了幾日不曾來,沒有撿到您丟的物件。」
「真病了還是意圖躲我?還是姑母已安排了旁的人給你?」蕭承澤嘴角輕扯,轉而又加一句,「可你都沒問我丟了什麼物件。」
常苒急忙回:「敢問,殿下丟了什麼物件?常苒可以讓婢女一起給您尋。」
蕭承澤鬆開一手,抬手一指遠處草叢。「一朵嬌艷珠花。我掉在那了。拾金不昧,常小姐不該奉還於我嗎?」
常苒聽聞此話驚懼抬頭,看向蕭承澤。見他不似玩笑。可那珠花分明是自己的呀?也是早先幾日自己在那草叢邊撿回的,卻是不應在這,該在馬場......
「殿......殿下?」常苒毫無避諱,直那般盯著蕭承澤好一會。似要從那雙眸子中,尋出一絲玩笑意味。雖未瞧出,口中仍道,「五皇子您莫說笑了。」
「這樣,你想想。回頭你再來此答我。」蕭承澤說著,另一隻手也撤回。常苒雙手自行托著古琴,困於古琴重量突到自己雙手之上,意恐偏墜不穩砸了古琴,正在意圖變換姿勢。卻是蕭承澤突然伸出右手,直接摘取常苒髮髻鬢邊上點綴的那簪珠花釵。
常苒忽而警覺,急拋手中古琴於上,側頭躲過,古琴旋轉從空落下,常苒抬膝一接,雙臂展開雙手去接,穩穩接住身子隨勢低轉半圈。
蕭承澤手停於空中,並未成功簪釵於手,雖釵鬆脫了些,卻依舊簪於髮髻之上。徒帶下幾縷髮絲。
常苒微轉頭側目,見幾縷髮絲凌亂,面上雖是偽裝卻已現不悅。微瞪眼眸,氣鼓腮幫,略都起唇,冷哼一聲,未得准予,轉身便走。顯是有些作氣。
蕭承澤停駐在空的手略微輕捻,似在回想方才觸碰常苒髮絲的那一瞬。忽而嘴角生出笑意,悄又隱於唇邊。目光早隨常苒方才軌跡,一道看向大樹之中。直到常苒消失在盤根大樹之中。
不多時,張桐鑽進來,蕭承澤才迴轉目光。
張桐見到蕭承澤獨站在亭前,好奇的問道:「皇子。常小姐答應了嗎?」
「沒有。這事鬧的,必以為我是那等貪花的登徒子。我不過忽想試試她的功夫。恐怕她不會再來了。我從前是想讓她跟著承言,沒成想如今給自己逼到這個角里來了。」蕭承澤說著才收回手。
「如此接觸下來,常小姐不止貌美,性情好還通詩文。難免您不動心。」張桐說著,卻還藏了一句,這也是您接近「權」近的一次。同為皇子,自家主子歷來隱忍,可憑什麼便要低人一等。
「是呀。詩文倒是其次,那不過刻意培養的。這琴音著實令我著迷,加之騎射和兵法上能讓承言誇讚的可是不多。常家大公子那般出彩,平日都難得他夸一句呢。」蕭承澤說著獨進亭子中坐下。
張桐跟在其後,卻道:「常小姐怎可能善馬,她那次還摔了呢。險些折損您的馬駒。」張桐本笑駁,確是轉瞬變了臉色,一把伸出手抓住蕭承澤的手腕支吾了半天才道,「那您更不能呀。她重罪,會連累您的呀。五皇子。」見蕭承澤不為所動,又道,「七皇子的人,您不能碰呀。您不是說,七皇子對您好,但凡他要的,您都不沾嗎?」
「可他擺明不要了。可我,真有點動心了。」蕭承澤轉頭看向張桐,「張桐,你是幼時母后指過來的,七弟是皇后嫡子,你,不會去七弟那賣了我吧?或者,去皇后那,賣了我們?」
張桐聞言立即跪下身子,答:「小的是您明孝所人,深知性命全系您身,只望您好!您說要搏,小的死不退縮,但聽您吩咐。」
*
紫璇宮中,桂嬤嬤進到寢殿。「長公主,常小姐回來了。面色不大對,但沒說什麼。聽芷蘭那丫頭同旁的宮娥閒話,似是今日五皇子不止把話挑明了,甚挑的太明白,有些驚到姑娘了。咱們現下是否撤了其他打算?」
「不。太早。本宮還想設一局,試試咱們這位七皇子,到底是不是真能見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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