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苒在大氅鬆脫了手後,不動聲色的改變行禮,同普通宮女並無不同。
皇上邁進吉福宮後,直接朝著皇后而去,拉起皇后問:「青兒如何了?」
「還在昏迷之中,並未清醒。」見陛下滿臉憂色,皇后又道,「畢竟月份大了。」
沐貴人端正身姿,叩首方道:「嬪妾這香囊乃是旁人所贈。嬪妾實被誣陷,求陛下明察。」
皇上深嘆口氣,轉身面朝影壁牆道:「都起身吧。」
常苒終站起身來,悄然後撤兩步。
那名拿著白熊大氅的宮女更是借著眾人齊齊起身的功夫,朝著吉福宮宮門口挪去。
站在階梯之上的帝後二人看的最是清晰。皇后剛要出聲,卻覺左手被抓。
皇上站立大殿之前宛如高山,院門口照射而來的陽光,一絲半點都透不進大殿之中。那雙背著的雙手,依舊抓著皇后的左手,卻已經不在用力,只虛浮的牽著卻也並未鬆開。
皇后緩過神來,才發覺那宮女早已不見。便道:「倩葦,去找些沐貴人縫製之物來作對比。」
「是。」孫倩葦領命,不多時便拿來數塊刺繡手帕而來。雖不知是不是沐貴人本人縫製,只當是,便拿了來到前院,一一對比。為求公正,找了數人一同查看針織走線。「回稟陛下,這有異的香囊,圖案針線卻非沐貴人手藝。」
原本已經平息了的沐貴人哭聲大起。再次深深叩首道:「這吉福宮主位謙嬪娘娘一向和善,待嬪妾更是寬厚,自從娘娘有孕,為此陛下您時常看顧,我等更是多蒙聖恩。得了多少好處自是不必說。就如如今這般出事,我等都難辭其咎。更莫說要下毒害她了。這香囊中有何妾尚不得知,更莫說其作用了。妾身若知,怎會......日日帶著,數月之間實況日久,若有毒,豈不是先傷己。妾身不至如此蠢笨。」
方嬪嗤笑一聲,立刻反駁道:「沐貴人好記性呀。方才還同我等說這香囊才得的,眼下便又道日日帶著了?」
皇上卻道:「起來回話。」
見沐貴人站身後依舊只哭,連同宮宇住的另一位貴人也忍不住小聲提醒:「說話呀。誰送的,還不快說。」
沐貴人回頭看她一眼,可那眼中卻夾雜不少埋怨之意,待轉回後才用手緩緩在臉上擦淚慢吞吞的說道:「是旁人贈與妾身的,縱使有異常......」
「你自說心思單純,做不出此等精細之事來,那你便說了子丑寅來才好。陛下和娘娘也好給你做主,還你清白。若是沒想好,還是不要說得好。這般車軲轆話,只能顯得詞窮白辯。」嫻妃最後還加一句,「莫要扯謊。」
「這真是太駭人了。往日裡都說流言殺人無形,未曾想這香囊也能。今日順著此番,一道瞧瞧本宮隨身的香囊,可有什麼不妥?順道瞧瞧這也非我紫璇宮針法。」南陽長公主解下腰間香囊。桂嬤嬤橫跨一步,微轉半個身子,伸手接下,捧到太醫眼前。
太醫接過,卻也遲疑起來。不知該細細研究,還是該匆匆作答。
院中有幾位貴人瞧見長公主此番舉動也是不解,不知自己是否也給一道解下。帝後的面色卻是沉了。
太醫等不到其他吩咐。只得細瞧香囊。宮中乃至民間大多的香囊都是不封口的,好根據時節變換。沐貴人香囊用針線淺封,這才引得格外矚目。此刻長公主這香囊更甚。雙手奮力扯著封口,饒是繞枝金線崩裂了兩根,封口的銀絲紋絲未動。
桂嬤嬤急忙制止,解下自己隨身香囊,從中拿出了一把純金小剪,只半指大小遞給了太醫。還在旁邊囑咐:「大人可要當心,這是我們長公主最愛的香囊,日日都要帶著的。您照著那口剪,可是莫要剪壞了。」
太醫接過,由於手指太粗,無法伸到剪子兩邊原本指肚的位置,只勉強使用著。隨著香囊口鬆散開來,原本便拿著有些傾斜的香囊,內里的東西便撒了出來。那太醫急忙用手把口握緊,但還有細沙一般的東西從指縫間落下。
常苒微抬眼看去,黃色粉末隨風吹遠。依稀記起有次路過長公主那半開的寢殿門口時,看到長公主雙手捧著這香囊,用側臉緊緊挨著,面上比往日裡更加溫柔......
太醫把手中傾斜出來的粉末,順著香囊口重又倒了回去。但那粉末極其細碎,使得他左手指縫間都是殘留的粉末。輕嗅後又用手捻起些許在舌尖微嘗,而後才稟:「回陛下,這是桑葉、金銀花、白雪草、黃芩等大量中草藥製成的香囊,其中這黃色粉末便是細細研磨而成的黃芩。對防止乃至治療家畜引起的時疫都是良方。」
南陽長公主朝著帝後方向,盈盈下拜。「這些年臣妹一直帶著這香囊,從不曾離身......也不敢忘記三郎一刻。那......」
「實屬抱歉,長公主殿下。」樂妃突然開口打斷。
南陽長公主微微一怔,未曾想會是樂妃,原以為會有某個依附皇后之輩出聲罷了。
「並非有意打斷長公主殿下的話,只是今日時辰實屬不早。慈安宮離此處尚遠,若是遲了時辰,太后雖不怪罪,可對佛祖便不算虔誠了。再則臣妾一與前朝無干,二於偌大的後宮無系,實在是也同今日這檔子事扯不上毫釐干係。實沒必要來趟這渾水。」樂妃說這番話時,一直看著南陽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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