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用護甲刮著指甲,聞言轉笑發問:「你用毛驢去追?」
殿中宮女也跟輕笑。
順三支吾半天才說:「那離著城門最近的行腳鋪中,只剩驢子了。而且......奴才尚不會騎馬。一路追趕不敢休息,還是趕上了的。恰逢小財子尋來時,中隔著個冰道,喊話也聽不清。待我們轉過彎時,只見他們馬轍印歸,待至城門口一問,才知他們已於早些時辰回城了。奴才不敢誤,便立刻......」
「等等。你是說你騎著驢子趕上了?那河道,在哪?」長公主略顯思量。
小財子接答:「再行不遠便是永安亭。那已能瞧見赤紅亭尖。」
桂嬤嬤瞧著長公主凝思,便一揮衣袖道:「你打量著我們沒出過宮門便不知外頭之事?可莫要在這胡謅,那永安亭多遠?若能看到亭尖,也定不知行到哪裡去了......真當自己是那將帥之能?能日行千里?這外頭數九寒天早就凍了冰,你也說冰道,那為何不直接走冰道非要繞行?」
「對,你說到問題關鍵了。」長公主微指著桂嬤嬤。「就算沒百里,那也定是行了一半路程了。南境到這路程也遠。但他們兄妹帶著人卻能疾馳而至。就算她一直在馬車中,也要片刻不歇才能到。這途中哪怕稍有不適,我想那常家哥也該歇上一歇,畢竟皇兄旨意上沒定期限。這等騎行尚要半日,豈是驢子能追得上。若說歸祖宅,怎的旨意未到便先回來了?那這突然出城為何?實在太奇怪了。」
桂嬤嬤即刻發問:「這等前後矛盾,枉顧實事,還不速速招來。」
小財子回:「小的們不敢扯謊。所言都是實情。」
順三也道:「小的們絕不敢扯謊。是未說全,他們行的小路。走大路定是大半日光景。白樺林空隙極大,小的正好能見遠處一人騎馬而過。再尋白煙升起,到那湖邊時,開始還未得旨意,直去便漏了痕跡。遠遠得見眾人正吃著新鮮烤魚。待小財子傳旨來時,冰面已有裂痕。只怕沒等到對岸,便掉進了冰窟,只得繞行,待奴才二人拐過去,只看火堆還未全熄,窺那河中發抖的魚。」
長公主聽後略微點頭,似有了想法一般說:「難不成那常家娃娃就是想藉此進宮?出城只是想試一試本宮意思?得了,餘下你處置吧。本宮也乏累了。」
「是。」桂嬤嬤恭敬點頭。
張嬤嬤扶著長公主朝後殿走去。拐過屏風,提起裙擺邁過門檻,裙子上繡的雍容牡丹隨之舒展,那金紫絲線隨之晃動。輕下台階並未發出絲毫聲響,直下到最後一階,才道:「老奴覺得,這是常姑娘在投桃報李。」
「哦?」
「您替她謀前程,那她便給您看誠意。」
「這算什麼?」
「適逢恰好二字。在順三要跟丟之時,便弄出些動靜讓他找到。便是一直在您掌控中。有能逃走的能力,卻甘願在您手心之中......」
「可反過來,便是她有逃脫之能,那本宮還能掌控的住?」長公主側過頭問張嬤嬤。
張嬤嬤略一遲疑。
「也罷。南兒及笄將至,眼下也沒有再合適之人了。也是有意思的。該是早就發現有人跟隨了。與其讓人押回,不如自己折回。既知走不脫,又省了這差事。」長公主說完嘴角含笑。「這次跟隨常家兄妹回來之人,可有家中有困難的?都是為國效力,若是遇到什麼難處,總是要幫一幫的。」
「目前還未發現。」
「唉,這要當個好人也是難呀。」
「常將軍那一向治軍慎嚴,又從不吝惜財錢,只怕是不易。」
「沒承想,收攏人心,他才是厲害人呀。」
桂嬤嬤側身目送長公主拐過通向後院的屏風,才轉正說道:「你們辦事盡力,此次雖說事未成,可也未砸。便賞,一人一錠銀,甜湯一碗解解乏。」原本在身前交叉放置的雙手,右手向上一揮。殿內候著的宮女一把扯開手中錦囊口,依次遞過。
張柔雙手接過,正要謝恩時,卻看前端宮女夏至雙手一顫,那銀錠子便掉落在地。口中急求:「請嬤嬤開恩。讓奴婢同長公主求一求恩典吧。奴婢定日後盡心竭力。日前錢貴人之事奴婢都是盡心辦的......」
順三、小財子對視一眼,也急忙磕起頭來。
「放肆。胡言亂語什麼,給我灌下去......」桂嬤嬤一指夏至。
夏至急指張柔喊道:「是她。是她泄密,她定是奸細。便是咱們一直所找之人,奴婢從宮門傳了旨意回來,正好看到她同御前的趙侍衛在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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