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側拉著一女孩,同一身淡粉色衣衫,卻略顯些舊。其上銀線有些褪色,但依稀還能看出來繡的是滿月,袖口白色花紋點綴。頭扎雙髻,粉色絲帶垂下來些。
「適才聽了下人稟報,原是要出府迎你的。」秦燕怡說著便作勢拉常苒的手,見常苒雙手抱琴便作罷。
常苒只點頭示意。
秦燕怡卻突哽咽,以帕捂嘴。「好孩子,真是命苦。夫人說走便走了。」
常安一步橫在中間,大聲打斷,再引常苒前行。「三小姐,您的院子云芙閣在後頭,老奴引你過去。已挑了幾個聽話的,日後跟著侍候小姐。請。」
「對。對。可得好好活......」秦燕怡拉著女孩跟在後。
「若是您不喜,這府緊您挑選。若都不中意,在行採買,都使得。」常安連續在旁打斷。
秦燕怡碎步到常苒另一側繼續道:「不知道老爺何時回來,那衡兒此次進宮何時回來,那信上都未寫分明。你......」
「平川」常安再次大聲打斷,才又道:「那邊,老奴已經送過信了。一切盡都安排妥當,您放心歇息。」
好巧不巧,正好到了雲芙閣的院門口。常安揮手,在院子中恭候的眾人一道行禮。
正好八人,四個少年、四個女孩。歲數仿佛都和常苒差不多的樣子。
其中一位少年向前一步就要迎過來,卻是常安道:「芷蘭。打今日起你就貼身伺候三小姐。少說多做。先扶著小姐回屋歇息。旁的人都先收拾院子。按之前分派的差事做!無事今日便不要打擾小姐,舟車勞頓了月余,要多養養神。」
「是。」八人一齊應著。那少年便止住了步,並未向前。
「小姐。您先歇息,打的罵的都可。實在不解氣便找老奴收拾她們。待稍晚會,老奴派人尚晚膳,再請您。」常安笑著躬身請常苒朝著裡頭走。
其中名為芷蘭的小姑娘從人群中走出來,全程低著頭,看不清樣貌。瞧著身量極小。仿佛木雕人偶一般走過來要接常苒手中的琴。
常苒下意識向後一躲,身子半擰著,並不叫她碰一下琴。
芷蘭的手,在空中頓了頓,也轉過身子,朝著院子西邊而去。慢步給常苒引著方向。
常安的聲音在後響起:「秦姨娘,小姐舟車勞頓,怕是要休息休息呢。您不如帶四小姐先回水仙閣吧。」
常苒半轉著身子看過去。正看到秦燕怡瞧著常安,發現自己轉頭,秦燕怡卻又笑了。朝著常苒揮動著手道:「你先休息。南境路遠,這兩個多月的路程,硬是早了一個多月,定是日夜兼程,累壞了。咱們娘三個,有的時辰聊。」轉身前再行看了常安一眼,才拉著小女孩出了院子。
瞧著秦燕怡走了,常安也欲離開。手伸進衣襟中,方才遞過來的信還未找到機會看。
「安叔。既然姨娘走了,不如進來說吧。」
常安急收回手,迴轉身子,頓了頓才道:「小姐難道,不稍微歇息會嗎?」
「不必。一路顛簸,此刻突然安穩,反而睡不著。」常苒轉回身子,邁進房內。
屋內,一應具備。
才進門來,左側有一極大熏爐,正中便是圓桌,其後靠窗一軟塌。朝裡頭走幾步才能見右側裡間是床榻。帷帳和內里被褥都是橙橘色,上繡紅楓似被風吹過,仍徐徐下落。床前火盆已燃起,股出陣陣熱氣。
轉過頭,屋內左側置一黑桌,略顯低矮。邊上立一木繡架。再內里妝檯物品卻是齊全,小巧首飾盒也顯精緻,正中一紅寶石裝飾,碩大得很。邊上梳子、小盒內里像是胭脂和珍珠粉之類。卻有一塊青色長方形黛放在黛硯上。
把古琴放置在空置書桌之上,順手也把黛硯拿回桌上。
「這書桌還是有年夫人說要回來時置辦的。因著未說小姐和少爺是否回來,便只置辦了大件而已。如今這些年過去,也並未再行置辦。老奴已定了新的,過兩日便能送了來替換。」
「無妨。坐吧。」常苒重新走回門口位置,坐在圓桌邊。正中的壺顏色極正。伸手觸之那茶壺還滾燙的很。握住木節把手才不覺得。整套茶具連帶著邊上八大蓋碗,皆是綠色釉質。其上深綠色枝葉上開滿了粉、紅色花朵。盛開的重瓣、單瓣、未綻開骨朵,可謂各色各異,無一朵花重樣。甚蓋碗、碗身都是花紋對應,似那碗口為鏡,相互映照。又似一汪春水,相互倒影。
常苒剛提起,芷蘭便接下,倒了一杯奉上。不大習慣叫人侍奉,便用手指敲擊兩下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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