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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過一雲遊道人,看雁南而過便擺浮塵道:「看施主一身正氣定是官家之人。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何苦自尋煩惱不自知呢。施主不如卦算一下,便知前路朝哪裡......」

雁南苦著臉正要下馬,一低頭卻見自己腳踏官靴,身配寶劍,為夜行方便腰間掛著瑞王府腰牌。「我有要事在身,便不勞煩了。」

「唉,相見既是有緣,怎好說勞煩。不准不收......」見雁南已去,只得無奈搖頭。

不多時雁南騎馬反追回,勒馬在旁。

「不知道長可有紙筆?」

「有的。有的。」道長浮塵甩右肩之上,單手從懷掏出一疊紙張,還有一小塊硯石,卻早已乾涸。統統用右手手指夾住,左手又在衣袖中掏著,拿出一個水壺晃了晃似乎已不剩泉水,瞧瞧雁南便又重塞回袖中。左手重接回手中諸物,半轉過身朝著硯石上便是「啐啐」兩口。

雁南略有些嫌棄的向後稍了稍身子,略撇了下嘴角。但還是下馬迎了過去。

「請用。」道長送到雁南手邊。

雁南正要接卻是反問:「筆何在?」

「瞧。」道長目光朝著四周一望。「天下皆筆,只是硬些。有用便可何必拘泥小節。」

雁南隨著目光朝著四周一看,忽而如釋重負。自行掰下一適宜的枝杈便做筆來。

道長把一疊子紙塞到雁南手中,改為浮塵單手持之,另一手拿著硯石,胳膊肘打著彎背到身後,識相的背過身去把背借給雁南用於書寫。自顧唱起了歌。儘是方言雁南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歌聲朗朗上口又洪亮正掩蓋了由於筆質過硬寫在紙上的劃痕之聲。

「多謝。」雁南誠意道謝。

「不妨事。」道長轉過身來只只見雁南把兩張信紙緊緊捏在手中。

雁南瞧見那硯石上殘墨被划去大半,十分歉意。便掏出隨身的散碎銀兩連同剩餘紙張遞了過去。

道長拿過紙張卻只取一個碎銀說:「行多大事得多大賞錢。其餘分文......不收。」說完便繼續唱著方才起了頭的歌朝著方才的路前行。

雁南隨手便丟「筆」於地,拉韁上馬。再行半山,前方道路實難行,只得拴馬路邊。

道長一直哼唱到蟲鳴叫聲也無才哈哈大笑道:「不知貧道有何得罪之處呢?」

道邊草叢中突現一人,面露不善之色。「方才那人同你說什麼?」

「哦。不過是迷途之人失了方向要貧道卜算一卦。」

「哼。那他寫什麼?」

「哦......貧道別過身去,又何知來也?」

「拿來。」來人伸手一攤。

道長笑著再把浮塵甩於肩上,在懷掏著餘下紙張。拿出來後抽出最上面一張,對上來人目光突撕成碎片。

「你!」來人氣的一拉道長領口。

再跳出一人道:「什麼草莽之輩?」

「哼。」那人撒開手,急朝山頂而上。

「道長還是速離京城的好。待他傳出消息怕是巡城的要來尋你了。」

「不會不會,我又不知啥麼,何苦自家人不尋自家人......」道長笑道後繼續朝著山下而去。

雁南到朧明庵敲門卻無人回應。忽的腦袋一熱,攀上大樹朝著院子裡望。若尋到芷蘭屋舍便把信紙揉團扔進去罷了。無果才要下身,卻是一眾僧尼從臨門的矮房魚貫而出,朝著冒煙的屋舍而去。

再次敲響庵門。

推開門來還是上兩次那個小師傅。

「你可莫要來了。」那小師傅張口便是這句。「為著你這樁事,她被師傅說起了塵心,讓她早課完畢後,再多念一遍經呢。」

雁南十分歉意,正要離開卻又轉頭躬身問道:「不知早課幾時完畢?」

「已經完畢啦。」小師傅說完笑了笑,便虛掩上了門。

雁南愣在原地,透過虛掩的門,能看清院中已再無人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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