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左手持盞,右手持劍向上一抬杯托,便一口飲盡。盞口漸離時,才忽的反應過來此刻右手劍重量不對。借著放盞一瞧,右手握的並非劍身卻是劍把。井水鎮的牙齒打顫,甚至頭都發蒙,借左手扶額也想讓常蕪目光重凝於上,莫要發現自己的小動作方好。
常蕪只看眼前爐炭,似未瞧見。
反是沐菊即刻含笑。「大人......哪有人冬日喝井水的。奴婢還是砸了薄冰打上來的呢。」
「見笑了。」雁南略顯侷促,急忙便把雙手背到身後。左手再次握上劍身。以備寶劍隨時出鞘。
常蕪盡收眼底,忽的斂了笑意。雖還瞧著爐炭,但神情已起了嚴肅。「不怕走不出這裡嗎?毫無顧忌的便喝了水。」
雁南淡淡一笑。「若真是她下毒,走不出這裡便也罷了。外頭那麼多高手亦是插翅難飛,若他們要泯滅痕跡也非難事......借將軍一句話,您赤手空拳,我未必不能搏一搏。」
沐菊似有些感動,眼中微有些晶瑩。可雁南下半句話出口,就收了笑容只輕蔑一瞥轉而看向地面。
常蕪表情未變。「也對。你是想可為則去為。我遂不關注貴戚。隨即我便找人查了你的過往......你是那場逆案的餘黨。因為年紀尚小活了下來。宮中幾年實在不易,能活著已是萬幸!此刻辭去瑞王府是為去南境建功立業?總不會是信了民間傳的,我父親棄文從武一舉成將的鬼話吧?」
雁南握劍的雙手關節已有些發紫。不甘的反駁道:「有國才有家。若是國都破了,流離失所,哪還有家呢?將軍您一直駐守邊境難道不知何為忠孝?」
「哼。忠孝?」常蕪聽到這話卻是把那鐵鉤子一下插進爐子深處,爐中炭火發出了「唦啦」一聲。「一樁普通的案件,卻被有心之人設計牽扯進了那麼多朝中大員,最終演變成了逆案。多少文官謹言被貶黜被罷官、流放的......我常家上幾代都是文臣,沒什麼壯舉,可敢說幾代人皆是為國盡忠,也是滿腔熱血,寧學古人死諫盡忠,不做貪生怕死之言。我祖父也冒死進言了。被關在宮中幾日,大病一場,靠我外祖父才救過來。後又被同僚針對,最終只剩叮嚀我父不可胡言,便辭了官。我父也身為文官,覺得必得盡心。為保忠孝,持著滿腔憤懣投了軍。可如今呢?得到了什麼!」
「您的常氏仍是戍邊的一方諸侯。近邊各縣盡聽調遣。也算保住了日後的輝煌不是嗎?」雁南說完卻是覺得頭有些發沉。
「雙親、嫡妹、那些兵士將卒,我都視為家人。如今我家人驟亡,要這輝煌何用?」常蕪十分激動,胸口急速起伏。
「王爺也很自責,臣能感覺到。將軍。臣聽過一句話:這世上無人不冤。儘自己所能,但求一個問心無愧。」雁南回。
「無人不冤......問心無愧......我倒有一個疑問,宮中罪奴都被關押在哪?永巷?就算你們當時是孩童,分派的差事不算重,但橫穿後廷去御花園之地杏雨亭。為得什麼活計呢?那邊空蕩,人也稀少,是為修剪花枝還是修補盪鞦韆?」
見雁南久未說話,常蕪繼續說:「當時你們只一心求活。至於是否設計救了當時還是七皇子的瑞親王,如今尚不可知。但你們通過那事脫了罪奴身份倒是真的。能活命了,然後呢?揣摩上意、奮力當差。得濟之後呢?西知那一族還有活著的人,可你沒有。日後只要你榮耀了便可重續你家族的榮耀。」
雁南的牙齒微微磨動緊緊咬合,眼睛漸漸充血。
「當一個人有了抱負事有所成稍可立業後,便會尋求家室,當一切都齊備了......是否也會開始打著忠軍報國的旗號了!激動了?怎的問心有愧了?」常蕪低眉淺笑,再次拿起那鐵鉤。卻因方才扔到爐中,此刻離炭火太近,以致手也被炭火薰染。「嘶」
「二少爺!」沐菊一步上前來瞧。便把手中茶盞緩倒紅處。倒盡後又急忙要去土炕邊取銅壺。「二少爺,您把手浸在里吧。能止些疼......」
雁南卻是突然發難。左手先把銅壺推向常蕪處,再向前一探一抓便緊扣住沐菊雙手手腕。稍微向上用力那麼一帶,順著勁把沐菊拉近一轉,便把沐菊雙手反剪在脖頸後。拇指一推再把佩劍向上一顛,劍鞘抽離稍許,正好卡在沐菊脖頸不遠處。
銅壺重重砸在地上,只咕嚕了半圈便停在地上。此間水中再灑大半。
待沐菊反映過來時,已經被制住。晃動了一下肩膀掙脫不得。
常蕪見狀絲毫未有動彈,只停在原地。拇指、食指一捻便把雙手背到身後。
雁南這般動作之後反而更覺頭腦發漲,大範圍的晃了下身子,連帶著沐菊也是。怕傷沐菊,急忙再一顛劍身,收劍回鞘。拇指卻還抵著,準備隨時再行出鞘。
沐菊問,「大人您怎的了?我並未做什麼手腳呀?想是您喝的井水受激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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