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醫女就在等此話,即刻稟報導:「禧儀院中,有大量茴香。」
蕭承言不解追問:「茴香入菜。那又如何?」
薛醫女解答:「可若是尋常入菜佐藥,斷斷用不上那麼多呀。原本此物常用作和胃理氣。可有孕者長久聞之已是不妥,用藥更需謹慎。斷不可那般大量服用。如此濃縮而成,必是一早便為下胎。加之數月*前王妃娘娘小產,便是被人下了大劑量濃縮而成的茴香汁。民女這次不敢不報。」
蕭承言微微抬起頭,瞧著下頭跪著的薛醫女。
「你方才,說,誰?誰之前小產了?」
薛醫女答得極其緩慢,生怕蕭承言未聽清。「王妃娘娘。」
蕭承言牙關扭動,右手即刻鬆開木條在膏碗中。轉而握拳緩緩收到烏木的桌下。語氣轉而平緩,問:「何時的事?為何我不知?」
「上次......高妃娘娘帶人圍住懿德院。說有外男之後。王妃以性命威脅,定不能告於第三人知,連侍候娘娘的近身侍婢都全不知情。如今娘娘已故,雖是沒有威脅,但大抵也是小小性命一條,天可憐見。」蕭承言突兀的笑聲,叫薛醫女緊張不已,跪在地上沒有再言語。
蕭承言站起身,走到那博古架邊。
瞧著原本滿是物件如今空著大半。如今破碎了......縱使剛才修復了幾個重又擺上,可到底不同往昔。
縱使那書,拿著透明膠粘在一塊。可總歸另一半書頁被遮住。
縱使那琴換了琴弦,可總歸琴邊上磕碎一塊古木。再也收攏不住琴音。
縱使不顧手指割破,撿起碎成塊塊的花瓶,樹膠粘起。可總歸縫隙處有黃色膠體。
有些東西,破碎了就沒法復原。總有痕跡。
那時禧儀院常用茴香作膳食,香味飄得整個府中都能聞見。他也食用過數次的。到時候事發,是否會只道不知......且當時便覺用莫須有的外男之事污栽常苒,怎的那般突兀。還曾以為是自己夜間翻窗不小心讓人發現揭發,原來干係在這,巧妙布局是為陷害常苒此胎有異。
蕭承言驟然出門。薛醫女兀自起身跟在瑞王身後。西知一直在門口聽著,心驚不已。才要跟上卻看蕭承言回身道:「你回吧。再責問已沒有意義了。你們都去睡吧。今夜再別來擾我。」
薛醫女並未勸,略行一禮便朝著自己院落走去。
西知才要說話,正房的門只「砰」的一聲關上,甚至掛門栓之聲都清晰無比。驟然吃了閉門羹,回頭見四個侍女都在院中假裝忙碌,便也狐假虎威道:「都回房,別在院裡礙王爺的眼。」說完便坐在台階之上。今日府中事多,生怕王爺回過味來,夜裡發作。
直待院子再無動靜,蕭承言才翻窗而出,連翻幾院,才出府院。
西知坐於正房門口,後窗欞幾動之聲悄悄入耳,一下便警醒了起來。站起身便循著聲音過去。卻看王爺從懿德院院側圍牆翻了出去......西知思忖之後,還是跟了過去。雖不知道王爺要去何處,可萬一爺有個萬一,不敢懈怠,便在後悄悄跟隨。
同是東城,一兩進的院落。
院內人見瑞王驟來,都急忙行禮。瑞王卻是全不關心,只一味的朝著裡屋而進。緊接怒吼一聲,「這是做什麼?你們便是這般照顧姑娘的?小東、小北!」
一男一女急忙在門口謝罪。「請爺息怒。是姑娘意圖逃離。小北不得已。」
「出去吧。」蕭承言深皺眉頭,站在床邊。伸手想抹掉眼前之人淚痕。但那淚痕早已乾涸。慘白的小臉似水墨攪水一般,怎麼也化不開。
「我已說過幾遍了,天下都知你的死訊,縱使你從這逃出去,你也回不去南境的。別再無畏掙扎了......常苒。」
口中白布忽然被扯出,常苒此刻牙關生疼,酸痛生漲的感覺直襲神經。
蕭承言見她牙關大動,急忙出手便鉗住常苒牙關,令她動彈不得。「常苒,雖是本王向外報你死訊,但沒人會信你與此事無關。到時候你一族同是欺君之罪,全族都得連坐。我身為皇族,自是沒事。到時只你家諸人活不了,這次我說的可明白?」
常苒用盡力氣卻只是些微點頭以算答應。
蕭承言即刻撤手,但因用力,常苒雙頰再添兩指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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