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溫和?」宿王回想起閻月冷冰冰回絕他的模樣,有些難以相信,不禁問:「是嚇著了吧?」
番僧回憶著說:「她從入寺便四下觀看,彷如到此遊玩一般,玩累後還叫了熱水沐浴,足足洗了一個時辰。而且胃口也很好,一人能吃雙份飯菜。恕小僧眼拙,實在沒看出這位姑娘有害怕之意。」
宿王琢磨:她還真當讓她來驅邪呢?沒這麼傻吧?
「阿嚏!」
閻月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繼續。
豆丁坐在床上,支著被裹成球的兩隻前爪,目瞪口呆地看她盤腿坐在床上,對著一把黑傘念咒語。
「周霖!周霖!快出來!」
「周霖?周霖!聽不見嗎?」
周霖還是沒出來,閻月終於相信豆丁說的,這裡「妖物不進、邪祟不侵」。
閻月問豆丁:「我怎麼能破掉這個陣法?」
豆丁用小球沾著墨汁,在紙上畫「推翻佛塔」。
閻月「哈哈哈」大笑三聲,絕望道:「你乾脆讓我直接將宿王、住持和那些助紂為虐的僧人、侍衛一網打盡得了唄?」
豆丁想了片刻,又簡單地畫了兩個小人,在其中一個脖子附近畫了把小刀。
閻月思慮片刻重重點頭:「懂了!分裂他們,讓他們內訌!」
我是讓你挾持一個去威脅啊啊啊啊!豆丁絕望地往後一躺:救不了救不了……
可惜豆丁沒有糾正的機會了,有僧人在外敲門:「姑娘,住持請您過去。」
豆丁稀稀拉拉的幾根刺,立即就挺立起來了。閻月將紙團起來扔到床底下,再抬頭時,竟在豆丁那雙黝黑的小豆豆眼裡,看到了「如臨大敵」和「拼死一戰」的決然。
「我換個衣裳就來!」
閻月應了一聲,對豆丁說:「你在這兒等著,若我沒回來,你就找個沒人的犄角旮旯,刨個洞從院牆下鑽出去。」
她說罷站起身,卻袖口一沉。
低頭一看,是豆丁咬住她的袖子,吊在上面跟個撒潑打滾的禿毛耗子似的。
閻月將他托在手上:「別鬧,你這麼丁點兒大,一巴掌就叫人給拍死了。」
可豆丁死死咬著她的袖子,搖頭不肯撒嘴。沒辦法,閻月只好把他拖到眼前,又叮囑了一遍。
「那你待會兒趁機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別白白送命。記住我說的,保命才是最要緊的,活著出去找齊昭陽或長寧郡主,起碼要給我收了屍,我可不想被壓在那黑漆漆的湖底。」
她又拿起床上的黑傘,說:「還有,千萬別忘了這把黑傘,也要讓他們帶出走。裡面我塞了紙條,別掉了。」
豆丁看到那張紙條上的內容了,只是說「把寶貝交給南青和楚枝,有緣再見。」
豆丁覺得閻月雖然有點呆,卻真的是個好人,為了安慰家人還說出「有緣再見」這種話。
他包含熱淚地點頭,可惜眼睛太小,閻月沒看出來。她寫有緣再見,純粹是覺得自己有概率會變成鬼,那或許真的能再見。
將豆丁塞進袖子裡,閻月摸了摸腰上的鞭子,心中有點懊悔。
唉,若沒跟白塵吵架就好了。
若那個混不吝的主兒在,別說推倒佛塔,就是將這滿寺廟的房蓋都掀了,也不在話下啊!
番僧將閻月帶到一處偏僻的殿宇,閻月白日經過這處,當時門窗緊閉,並未多做留意。
此刻置身於殿中,卻被驚得目瞪口呆,而那小番僧並未跟進來,將她送到後,便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蓮花台上的神像,是一男一女四臂相擁,緊緊抱在一起。男者盤腿而坐,女者面向男者,雙腿張開,坐在男者懷裡,赤身裸體做交合狀!
閻月聽人說過春宮圖,覺得這神像莫不是照著春宮圖塑的?真該拉著楚枝來看看,免得她總說自己沒見識!
「施主。」
斜後方突然傳來聲音,嚇了閻月一跳。
一個圓頭圓臉的番僧單手跟她行了個禮,光是看裝扮,閻月便知曉他應當就是那位「住持」了。大和尚的衣料顯然比其他番僧好,他手握金剛鈴,腰上還掛著金剛杵,明晃晃的昭示著身份尊貴。
住持神情沉穩無波,但眼睛卻炯亮有神,問她:「施主看到此佛像,可有何感觸?」
閻月指著那神像,難以置信地問:「這是佛啊?」
「自然,此為歡喜佛。」
住持拎著鈴鐺上前,「極樂之鄉客,西方妙術神。波羅花開後,遍地長金珍。談講三乘法,舍利腹中存。有緣生此地,久後幸沙門。」
閻月實誠地說:「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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