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閻月正看著她的錢匣子思索。
「看我最近花錢有點沖嗷?我都買什麼了,怎麼想不起來?」
「肯定是最近吃太狠了,真不能頓頓下館子啊!」
閻月從裡面拎出一錠銀子,買了個鳥籠子,帶上楚枝、南青,去往張濟存口中說的,發現畫眉鳥的地方。
施婷,是臨江城小有名氣的閨閣淑女,一手無與倫比的繡活,令無數富戶夫人交口稱讚。
據張濟存說,他在三年前一次遊船活動中對施婷一見鍾情,隨後展開熱烈的追求。可惜施婷雖然對他也有好感,卻對他的真心存疑,所以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的。適婚之齡的二人愣是耗了三年,也沒能修成正果。
施婷善繡花鳥,曾說過喜歡白喉畫眉雄鳥的絢麗顏色。張濟存記在心裡,終於在三日前,於一處陡峭山壁長出的樹上,發現了那種罕見的畫眉鳥。
結果就是張濟存摔死了。若非路過的樵夫看到了他的屍身,只怕就會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死後還惦記著心愛之人喜歡的鳥,如此痴情實在令人動容,閻月便答應幫他捉住那隻畫眉鳥,在明日上元節替他送給施婷,全了他的念想。
三個姑娘吭哧吭哧來到那山壁下,在山壁縫隙斜斜長出的一顆樹上,發現了畫眉鳥的窩。
可張濟存沒說的是,那畫眉鳥是一對。
那雄鳥體型比雌鳥略大一些,尾羽較長,羽毛顏色鮮明濃厚,花紋多,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澤。雌鳥相對遜色很多,體型小、花紋少、顏色也淺淡。
南青眯著眼向上望,說:「我去將那隻雄鳥捉下來。」
「別啊!」楚枝伸手阻攔:「民間傳說畫眉鳥是忠貞之鳥,都一夫一妻的。若咱們將雄鳥捉走,那雌鳥怎麼活啊?」
南青問:「那把一對都捉走?」
閻月看看手中的籠子,遲疑道:「還是不了吧!你看它們在那互相依偎、自由自在的,多好啊!關進這小籠子,雖說吃喝不愁,卻被禁錮在巴掌大點的地方,再難快活了。」
南青十分認同,卻還是問:「那張濟存怎麼辦?他的執念就是要把這鳥送給心愛之人呢!」
閻月思忖片刻:「咱們去找那位施姑娘聊一聊,說不定有別的法子可解他的執念。」
三人空手而歸,迎面碰上白塵。
「咦,沒捉到鳥?」
閻月解釋了原因,南青卻狐疑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去捉鳥的?昨日說起此事時,你不是已經走了?」
白塵一愣,隨即搪塞道:「我可是能掐會算的妖仙,有何事是我不知道的?走走走,去問問那位蕙質蘭心的施姑娘,看看如何解決她那倒霉未婚夫的執念!」
*
「什麼未婚夫?我家姑娘從未有過婚配,哪裡來的未婚夫!你們休要信口開河、污人清白!否則我報官抓你們!」
施婷的丫鬟憤怒推了楚枝一把,重重將門關上,那力道,恨不能直接拍在楚枝臉上!
南青扶穩楚枝,迷茫地問閻月:「是不是有兩個施婷姑娘,咱們找錯了?」
閻月面露遲疑:「那,再打聽打聽吧!」
四人兩兩一組,在施家周遭打聽良久,打聽出的結果卻出乎意料。
人沒錯,就是施家這位姑娘,但並不像張濟存所說,二人之間有情意。
在施家的街坊四鄰口中,張濟存的確是個痴情郎。
施婷喜歡花。
張濟存剛認識她那年,春、夏、秋三季,每日都送一束,冬天花少,他便折彩色紙花送來。足足送了一年,直到施婷跟他鬧了一通,送花行為才告一段落。
施婷愛吃鱖魚。
鱖魚喜夜間活動,張濟存曾為了給她送最新鮮的鱖魚,撐船在江中釣到天亮。他提著木桶,裡面裝著熬夜釣來兩條肥碩鮮活的鱖魚,施婷卻將木桶打翻,連家門都讓他進。
得知施婷要去上香祈願,張濟存五更天趕到寺廟,搶到第一柱香。施婷卻將他辛苦求來的香撅斷,當著無數香客的面,砸在他的身上!
張濟存還守在施婷常去的繡樓,頂著毒日頭朗聲念寫給她的情詩;他曾在乞巧節,為施婷放過上百盞河燈;他為施婷得罪過梨園,成為梨園禁止入內的賓客。
可他做的一切,都沒能換來施婷的青眼,反而對他愈發厭煩。
街坊們都對張濟存讚許有加,人人都心疼他為施婷吃過的苦、受過的辱,無一不惋惜他痴心錯付。
有人說這麼久了,施婷就算是塊石頭心,也該捂熱了;有人說,張濟存只是尋常人家,施婷眼高於頂,怕是想要高嫁;也有人說施婷就是故意磋磨張濟存,好在成婚後能拿捏住他;還有人說施婷是在騎驢找馬,等著更好的選擇吶!
楚枝忿忿不平:「張濟存真是個傻子!他為施婷連性命都丟了,卻還想著送她畫眉鳥。可施婷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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