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月腿一軟,直接就癱坐在地上了,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之所以一下子就認出是兩隻鬼,是因為他倆就是先前在林子裡碰到那長脖子女鬼和那個青年男子。
「我就說是你脖子長嚇人,你非不信!」
青年男子把長脖子女扯到身後,堆起一個無比溫和的笑容,朝閻月行禮致歉:「姑娘,我代她向你致歉了。真是對不住,上次她不是故意嚇你的,她就是想試試,你是不是真的能看見鬼……」
閻月聲音有點顫:「你也沒好到哪去吧……」你不也是鬼嗎?
但後面那句她沒敢問。
青年男子一身書生打扮,低頭認真檢查了衣冠服飾,又摸了摸臉,反問:「我嚇人嗎?還好吧?我是病死的,不像她是個吊死鬼,脖子都縮不回去了。」
閻月心說:重點是這個嗎?反正都是鬼啊!也沒多大區別吧?!
書生似乎明白了,又行了個禮:「是我們唐突了,不該突然跑到姑娘身邊。害姑娘受了那麼重的傷,我二人實在過意不去,特地來當面致歉。」
閻月心說:倒也不必!
長脖子女鬼從書生肩頭探出脖子:「不知姑娘能不能原諒我們?」
閻月問:「原諒你們,你們就不再糾纏我了嗎?」
長脖子女鬼與書生互看一眼,弱弱地說:「我們,想請你幫個忙……」
閻月說:「那我原不原諒重要嗎?」
書生笑得有些尷尬:「求人幫忙,總歸要有求人幫忙的態度嘛……」
閻月心說:求人?我有權利拒絕嗎?
但她依舊沒敢說,只問:「幫什麼忙?我一個子兒都沒有,自己吃喝還沒著落呢!」
長脖子女鬼說:「我想讓姑娘,去幫我討筆債。債討回來了,那些錢都是你的。」
書生也忙說:「你幫了我,我家人也定會付你銀錢!」
閻月心動了。
這長脖子女鬼衣著艷麗,那青年男子雖是書生打扮,卻衣料考究,舉止投足顯然也不是窮人家的孩子。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錢啊!那幫一幫也無妨吧?
長脖子女鬼名喚孫芸,父母膝下只有她一女,但母親想再要個兒子,卻一直沒能成,總埋怨生孫芸損壞了身子。幸好父親將她視如珍寶,極其疼愛。
她十五那年,父親生了場重病,家中無錢醫治,母親便偷偷鼓動孫芸去窯子做娼妓,賺錢給她爹治病。
孫芸孝順,便順了母親的意,在窯子兢兢業業取悅客人,拼命賺銀子往家送。
但進了窯子就不能離開,她沒法回家看她爹,只能托人給她爹寫信,謊稱在大戶人家做長工。她一再叮囑爹爹安心吃藥養病,別心疼錢,過兩年她就回家。
直在窯子呆了三年,也屬於老人了,老鴇在許她回家探親。
誰知回到家才知道,她離開半年時她爹就過世了,而母親也早已改嫁。
孫芸哭得死去活來,明明母親兩三個月就來一次信,說她爹一切都好,只是需要用藥慢慢將養著。直到這會兒她才明白,母親只是想騙她給家裡寄錢罷了。
她心灰意冷,大鬧一通,想要回她這三年往家裡寄的錢,母親卻冷冰冰地說:「找你爹要去。」
孫芸一氣之下找了個歪脖樹上吊了,不料卻因執念被困在人間,無法入輪迴。
閻月光是聽著都快氣炸了。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這是親娘能幹出來的事兒嗎?
怒火壓制住了對鬼的恐懼,閻月當即就應了要替孫芸討回公道。
書生名叫周霖,是個進京趕考卻客死異鄉的富家公子。
家裡給他派了個有拳腳的家丁在身邊伺候,誰料他在途中就病死了。家丁或許是為了省事兒,草草把他的屍身埋在這荒郊野嶺,便獨自回家復命了。
周霖是家中長子,備受寵愛期待長大,最終卻無法落葉歸根,在這兒飄蕩五年。
他信誓旦旦、言之鑿鑿說:「你不用幫我斂屍,你就讓我爹娘給我立個衣冠冢就行!」
他這事兒簡單,閻月一口就答應了。
可周霖家就遠了,他在這兒晃蕩是因為這裡是他的埋骨之地。但孫芸家不遠,父親去世後,她娘和後來嫁的男人就生活在周家祖宅,閻月決定先解決孫芸的事兒。
然而,她琢磨了一天,終於有些後悔昨晚一時腦熱答應孫芸了。
她隻身一人,能幫孫芸討什麼公道呢?
鬧起來之後,若孫母報了官,她連個符牌和傳信都沒有,怎麼跟官差解釋?難不成跟官差說:「我能見鬼,是孫芸的鬼魂托我來要債的?」官差只怕當即就會把她下大獄!
直到天色黑下來,孫芸和那個名喚周霖的書生齊齊出現在她身後。
「你想怎麼做?」
閻月冷不丁嚇了一跳,斥罵道:「你倆走路沒聲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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