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藏在人群里,看著陸回抽絲剝繭,將青岩書院藏了幾十年的陰暗掀開,又爽快又欣慰。
他終於完成了先帝的囑託,卸下了心頭的負擔,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了。
陸回自然不知謝汐樓心中所想,他望著堂上的陸既安,繼續道:「發現替學之事後,臣突然想到,若洞中發現的幾十具白骨皆是被頂替身份的學子,那頂替他們之人是否已經有入朝為官的了?若他們為官,是否意味著他們都有把柄握在幕後之人手中,幕後之人可藉此來脅迫他們做任何事呢?」他頓了頓,微微搖頭,嘆道,「或許是臣想多了,這只是個斂財的法子,可臣既然有了疑惑,不能不查。於是,大理寺將幾十具骸骨秘密運回華京後,臣調取近二十年由青岩書院舉薦入朝的名單,將高門貴胄的人去除後,所剩名單如下。」
陸回從袖袋中取出一本文書遞給陸既安:「臣派人查過,名單上的人近八成為文史院的人,這八成中有五成是由其他院轉去文史院的。為了確認他們的身份以及臣的推測,臣派人去了他們的故鄉,耗時月余,確認這些人在入朝後不久,親族皆死於意外,有的家中突起大火將全家燒死,有的好巧不巧一場瘟疫滅了滿門……真是好狠的手段啊。」
陸既安展開文書,視線滑過上面的名字,唇角緊緊抿著,半晌冷笑道:「好啊,真是大瓊的好臣子,為了一己私慾,殺害無辜學子不說,還要滅人滿門,真是好得很。」
隨著文書的展開,堂中幾人垂下頭,肩膀克制不住地抖動,明明天氣不算炎熱,額頭上卻有汗水滑落,是否與此案有關昭然若揭。學堂外人頭聳動,不少人察覺到堂中所說之事事關重大,已不是他們能聽的,趁著無人注意,悄悄從角落裡開,一時間人群稀疏了不少。
陸既安將文書合上,道:「除了這些,皇叔可還有其他的證據?」
「回陛下,有。名單中有一人名叫『李全』,益州人氏,現任梧州主簿。」
「哦?朕記得皇叔去歲去過益州,可是有什麼發現?」
「正是。在益州時,臣見到了一位姓葉的姑娘,她曾是一名樂妓,後被一個叫李全的人贖身。二人結為夫妻,但未在官府處更新戶籍,以至於除了親朋好友,無人知曉此事。十多年前,李全進入青岩書院讀書,之後音訊全無。有人曾到華京打探,說是李全娶了朝中大臣的女兒,再也不會回益州了,葉芹兒卻不相信,還在渡口日日苦等。這之後不久,李全父母家被一場大火燒了個乾淨,葉芹兒因種種緣由未與他們住在一起,逃過一劫。
「臣離開益州時,葉芹兒曾找到臣的王妃,將她與了李全的定情信物交給王妃,托她打探李全的下落。這麼多年過去,她仍舊不相信李全會變心。之後,臣同王妃去梧州時特意與梧州『李全』見了一面,發覺他對益州並不熟悉,更不知道益州還有一個結髮妻子在等他。
「臣本以為,這『真李全』怕是找不到了,直到發現青岩書院後山的屍骨後,在其中一副白骨的身上,發現了那定情信物的另一半。」
堂木再次將托盤呈於陸既安面前,托盤上擺著兩枚銅梳,一枚保存完好,上面刻著「全」字,一枚被銅鏽侵蝕,勉強看出一個「芹」字。
陸既安身邊的宮人將那梳子拿起,呈到他的面前,待他仔細看過後方才放回原處。
陸既安道:「你的意思是,現在的『李全』已不是真正的『李全』,而那個早就成婚的真『李全』,已經死在了青岩書院的後山中?」
陸回衝著陸既安欠身:「正是。臣懷疑,後山無名屍骸中不少皆為名單上官員的真身,但苦於時間緊迫,尚無法一一對應。臣請陛下再給臣一些時間,並允許大理寺入府翻查,三個月內,臣定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覆。」
陸既安盯著他看,並未直接答應,似乎在思索什麼。他的手指在合上的文書上敲打,半晌後,字字清晰:「除了李全,可還有其他證據?」
陸回抬起頭,與陸既安短暫目光交匯,而後站直身體,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有,吏部侍郎陳崇,亦可證明臣所說句句屬實。」
眾人望向陳崇,迫得他站起身,衝著陸既安的方向躬身:「回稟陛下,臣不知琰王殿下說的是何意。」
陸回望著他,笑道:「無妨,你馬上就知道了。」他微微側頭,對一旁的大理寺官員道,「將那人帶上來。」
趁著帶人的功夫,陸回將陳崇的過往攤開於眾人面前:「陳大人出身市井,家境貧寒,進入青岩書院後認真刻苦,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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