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回抬眼看向薛太后,將茶盞擱到一旁侍女手中的托盤上,淡淡道:「皇嫂請講。」
「你們都下去吧。」薛太后揮揮手,周遭幾個侍女宮人迅速離開殿中,將門合上。等到她們都離開後,薛太后坐直幾分,向陸回的方向傾著身子,聲音沙啞而急切:「驚鴻那孩子可是真的死了?」
謝汐樓呆住。
陸回眼神一閃,笑道:「皇嫂為何會有此問?」
太后乾笑著,靠回床榻的軟枕上,用手摸了摸乾枯的鬢角,遮掩著尷尬:「這幾日,總是夢到驚鴻,夢到那孩子在哭,求哀家救她……」
陸回看了一眼謝汐樓,而後開口問道:「夢到明德皇后?夢中的她是什麼樣子的?」
薛太后看著牆角的香爐,視線有些恍惚,喃喃道:「十二三歲的模樣,像是還沒離開宮中去青岩書院的年紀……不對,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似乎被火燒過……頭髮也燒斷了……她一直在哭,問哀家為什麼不救她……」
「她為何會這般問?」陸回頓了頓,柔和了聲音,「難道皇嫂知道那場火是誰放的?」
「那場火……」薛太后瘋狂搖頭,雙眼中全是驚恐,「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薛太后突然開始尖叫,門外的朱尚宮顧不得旁的,闖入屋中,取了一旁的藥丸,餵著薛太后吃下,待她情緒氣息稍微緩和後,扶著她躺下。做完這一切,朱尚宮轉向陸回和謝汐樓的方向,躬著身子,面露難色:「二位殿下也瞧見了,太后確實病得嚴重,需要靜養,可否請二位殿下移步偏殿?」
陸回點頭,扶著謝汐樓起身,也不為難:「既然皇嫂身子不舒服,本王也不多叨擾了,改日再來探望。」
「等等。」謝汐樓拉住陸回的胳膊,並出聲打斷他離開的步伐。她轉頭看向床榻的方向,輕聲道,「聽聞明德皇后是您入宮前的閨中好友之子,曾在宮中住了六年,同溫平公主一起在您的膝下長大,你視她如親子……她死後,你可曾難過?」
薛太后怔怔看著她,眼淚不知不覺盈滿眼眶:「後……後悔?哀家為何要後悔!哀家沒做錯!」
眼看著床上的人又要尖叫崩潰,尚宮再次彎下腰,提高聲音:「還請二位殿下移步!」
謝汐樓定定看了她一眼,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從興慶宮中出來時,天空陰沉下來,謝汐樓站在宮門處,仰頭看著天上層雲密布,變幻莫測,輕聲道:「又要下雪了。」
宮門口早有步輦等候,陸回問謝汐樓:「身子可好?可想走走?」
謝汐樓點點頭,陸回牽起她的手,慢慢向前走,身後侍女宮人抬著步輦落後十幾步,慢慢跟著,沒有任何聲響,像是不存在一般。
二人走了一會兒,謝汐樓思緒逐漸明朗,想得通的想不通的終於勉強串聯在一起,而後輕聲問身邊的人:「你說,她和那件事會不會有關?」
陸回回答得頗為含糊:「說不好。」
「這是何意?」
「大火之後,薛太后的兄長,就是薛瑾瑜的父親曾向本王打探過案子的情況,話里話外很是好奇沈國公府的情況。明德皇后的案子事關重大,詳情豈是他能知曉的?我推辭了幾次,他卻轉而問了個頗為奇怪的問題。」陸回頓了頓,意味深長,「他問,現場發現的屍體數量是否和明德皇后院中人的人數對得上。」
謝汐樓擰眉:「所以他知道火場中可能有對不上的屍體。」
「或許吧。那場大火後,關於明德皇后院中究竟有多少人,有幾個侍女幾個小廝,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說法。沈國公堅稱人數是對的,沈府的下人諱莫如深,唯一活下來的龔玉被大火嚇得不清,倒是說過全是侍女沒有小廝,但每次說的數量都不同,無法做為證言。」
謝汐樓眉頭緊鎖:「剛剛聽薛太后的話,我還以為她或許與那場大火有關,但聽你說薛尚書的事,倒又覺得或許其中有一個殺手是他們的手筆……」她頭痛不已,只能嘆氣,「但無論是誰,我都想不通為何要殺我……難道為了皇后的位子?薛家雖有適齡的姑娘,但太后姓薛,大瓊從未有過接連兩個皇后出自相同姓氏的情況……就算殺了我,也輪不到他們薛家啊……」
「他們或許與此事有關,但不可能是背後主使。暗殺皇后並非小事,何況還是沈家的大娘子。明德皇后的背後是陛下,是沈國公府,是沈家一門三將,是大瓊最精銳的驚蟄軍,薛家如何敢?」
若薛家不敢,那還有誰敢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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