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皇權意味著什麼,皇宮意味著什麼。
宮人帶著謝汐樓到思政殿後方的小院子中時,沈照影已不知等了多久,披著翠色的外袍,捧著鏤空銀絲編成的手爐,正站在院子中呆呆望著遠方。她聽見聲響轉過身來,神色懨懨:「謝姑娘?」
謝汐樓同陸回尚未成婚,只是良民身份,見到沈照影應行跪拜禮,她上前兩步正要跪下,沈照影揮揮手:「蓬萊殿前你我曾見過,也算相識,今日就莫要行這些虛禮了。」她看了一眼已合攏的思政殿門,轉頭向院門的方向走,「走吧,陪本宮四處走走。」
宮人聽到這話,趕忙提醒:「娘娘,您不是說,花園的梅花開了,想要去賞花嗎?」
沈照影一愣,旋即唇角勾起:「是本宮說錯了,是要去賞花。謝姑娘,咱們走吧。」
思政殿位於宮城東側,距離御花園有不遠的距離。謝汐樓本以為會乘車輿,卻見沈照影沒有這個意思,像是要走去御花園。
好在楊院使給謝汐樓開的藥效果不錯,如今可在日光下行走的時間越髮長了,不然又要帶上帷帽,惹人閒話。
一路上,沈照影問題不斷,多是打探她和陸回之間的事。此事說來也巧,前幾日陸回來找過她,與她一起將相識後的一切回憶一遍,將需要更改調整的地方調整好,把口供對齊。那時她不知陸回為何要這樣做,如今方才想明白,陸回定是早就收到消息,知道今日入宮有此一劫,早做準備。
謝汐樓落後沈照影半步,悄悄從側面打量沈照影,恍然發覺,短短三年時間,她也變了不少。
曾經嬌縱蠻橫,不識人間疾苦,只知道和堂姐爭風吃醋的沈家二娘,如今也嫁了人,有了愁緒,眉眼如蒙了一層灰色的紗,再也回不到少女時。
少時的沈照影總是吵吵嚷嚷說要進宮,嫉妒能在宮中行走的沈驚鴻,如今她如願鑽進了這偌大的皇宮,心中願望可算實現?可感到滿足?
從思政殿到御花園,會經過薛太后所住的興慶宮。二人剛走到興慶宮不遠處,一聲尖叫刺破雲霄。謝汐樓被驚得腳步頓在原地,倒是沈照影和附近的宮人像是早就習慣了是的,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宮牆高聳,看不見院內情形,謝汐樓快走兩步,追上沈照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可是遭了賊?」
這話逗得沈照影撲哧一笑,微微側頭,壓低聲音:「是薛太后。薛太后最近似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夢魘得厲害,經常嚷嚷些莫名其妙的話,像是什麼『不要過來』,『和我沒關係』之類的。白日倒還好,有一天夜裡,她突然大吼大叫,吵得半宮都不得安生,那才瘮人。」話音落下,她想是突然發覺說多了,不忘囑咐道,「本宮就是隨便說說,莫要同他人講。」
謝汐樓含糊著點頭,接著問道:「會不會是染了什麼病?」
「薛太后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每日都要尋御醫來請脈,可如今也好幾個月了,依舊沒什麼起色。依本宮看,不如去道觀里請個道士驅邪祟,或是去太川寺找和尚念經鎮魂,方才是正道。」
許是薛太后的事拉近了謝汐樓和沈照影的距離,到御花園時,二人
的關係已然親近自然不少。沈照影的臉上有了笑意,謝汐樓被驚嚇的心情也逐漸平靜。
御花園的臘梅開了不少,金燦燦的花朵掛在枝頭,小巧玲瓏,香氣襲人,風急時可綿延數百丈。二人站在臘梅樹旁,賞花閒聊,讓謝汐樓覺得有些好笑。
她和沈照影做姐妹時整日掐得不可開交,恨不能日日去演武場打上一架,如今成了陌生人,反倒能平和聊天,如朋友一般……人有時可真是古怪得莫名其妙。
沈照影自然不知謝汐樓在想什麼,她按照陸既安的囑咐,一板一眼將陸回和謝汐樓的事問完後,想起了前些日子聽到的傳聞,伸手按了按鬢角碎發,裝作隨意地問道:「聽說,你和沈驚鴻是朋友?」
「是,妾與明德皇后曾是好友。」
「明德皇后」四個字像是一個開關,讓沈照影眼裡的暖意淡了幾分,嗤笑道:「明德皇后……生前沒享受過做皇后的榮光,死後背個虛名有什麼用?沈驚鴻那人,一輩子畏手畏腳,小心謹慎如履薄冰,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在和我鬥嘴、爭搶祖父疼愛上了,結果到最後落了個被人抹脖子的下場,也不知道她後不後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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