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騎著赤兔、里飛沙去西市,三文錢的東西會賣我十文,十文錢的東西賣我二十文。我又不傻,才不當冤大頭。」
紙鎮隱隱覺得她在罵人,卻又找不到證據,皺著眉頭跟在謝汐樓身後,穿過垂花門方醒悟:「你罵我是冤大頭!」
謝汐樓沒搭理他,徑直向廳堂的方向走。
親王府大多坐落在華京東北角,琰王府與他們不同,在選址時有意避讓,定在西側,周圍鄰居有朝堂新貴,亦有平頭百姓。
王府內瓊樓金闕雕梁繡戶,來往下人垂著頭步履匆匆,幾乎沒有交談,偌大王府竟只有禽院鳥鳴擊碎這份寂靜。
現在又多了個謝汐樓。
正院廳堂中,陸回正與一白髮老翁交談,謝汐樓笑著湊近:「見過殿下,見過楊院使。」
陸回早就聽到她的聲音,在她靠近時捉住她的手腕,拉她坐到身邊的位子:「今日玩得可高興?」
得,又要配合他演。謝汐樓甜甜一笑:「買了些新鮮玩意兒,還給殿下帶了禮物,殿下可要隨我去看看?」
「不急,先讓楊院使為你號脈。」他微微側身,對身邊的白髮老人道,「楊院使,這便是本王提到的謝娘子。」
「老夫雖遠在華京,對益州城的事亦略有耳聞。」楊院使笑著回答。
身後藥童將早就準備好的迎枕布好:「有勞貴人。」
謝汐樓將手腕放在迎枕上,趁對方凝神探脈,猜測他即將要說的話。
她看過無數個大夫,結論相差無幾,無非就是體虛氣弱,精元耗盡,好好休養還能活個一年半載……就算是太醫院的人,她估摸著也說不出新鮮的詞兒。
楊院使的表情與過往見過的所有醫者都不同,最初是凝重,片刻後有絲絲震驚,最後落在恍然大悟上。
他收起手,沖陸回笑道:「我說殿下為何定要老夫來,原來是這個原由。」
陸回含笑不語,謝汐樓心怦怦直跳,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楊院使笑著看謝汐樓,語氣很是和藹:「姑娘,你可是隨身攜帶著一塊玉佩?」
謝汐樓表情僵硬沒有回答,微微挪動腳步,做好奪門而出的準備。
楊院使不知她心中所想:「老夫並非有意窺探姑娘隱私,而是許多年前,曾號過一個一樣的脈。那人死而復生劍指皇宮,被俘虜後,恆宗皇帝派當時的太醫院提點,也就是我師父,和幾個道人去尋他死而復生的原因。老夫隨師父同去,有幸號過那脈,同姑娘的一模一樣。」
謝汐樓吞咽了下口水,微微啟唇想說什麼,躊躇半晌終是什麼都沒說。
楊院使繼續道:「師父和幾個道人摸不清原因,恰逢司天閣閣主雲遊歸來,指明此人魂魄早該離身,是被這塊玉鎖在肉身內。此後餘生,玉佩不可離身,不可久沐陽光,可保十年壽命。」
謝汐樓眉心一跳,忍不住開口:「可有法子痊癒?」
楊院使微微搖頭:「司天閣閣主向來不問世事,告訴我們玉是關鍵已是破例。那人後來被囚禁在皇宮地宮中,直到十餘年後才過世。去世時身邊只有老夫一人,他將隨身帶著的玉取出,告訴老夫那玉本該是赤色,需尋得引陰魂入玉的法子,讓玉佩恢復往日的顏色……可惜他一直未能尋到這法子,不然也不會冒險逼宮。他死後,那塊玉碎裂成片,恆宗皇帝窮極一生想要得到長生不老的秘密,隨玉碎被掩埋,一晃竟已過了這許多年。」
謝汐樓垂下眼睫。
說不難過是假的,但這麼多年,她經歷過太多的失望,早已習慣。長生不老起死回,這種聽起來就不可能視線的事真實發生在她的身上,本就是神跡,她不該奢求更多。
她早就做好一生短暫的準備,偏又讓她看到希望。
或許只要堅持下去,定有撥開雲霧的那一天。
楊院使見她如此,安撫道:「我雖無法讓你恢復正常,卻有一藥方可緩解體寒乏力。當年那人被囚禁在皇宮中時,老夫時常陪師父去為他看診,調配出可緩解他的苦楚的藥方。待老夫回去後根據姑娘的情況調整藥方,製成藥丸後,會派人送到府中。」
陸回溫和道:「如此,多謝楊院使。」
陸回親自將人送出府中,另備厚禮讓堂木親自送到楊院使府上。回到廳堂時謝汐樓還未離開,呆呆望著面前茶盞出神。
他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逆光而站,聲音溫潤如水,可包裹世間萬物:「百年前,藩國曾進貢過一對玉佩,名為定魂玉,傳聞有起死回生之能。這對玉佩在宮中藏了許久,一直無人窺得它的奧妙,漸漸無人提及。幾十年前,我的父皇將玉佩賜於兩人,其中一人便是楊院使提到的那人,成王。幾年後父皇疑心成王二心,在宮中賜他毒酒,無數人看著他斷氣,送入皇陵,誰都沒想到三年後成王會復活逼宮。他在朱雀街被擒時,幾千私軍被斬於宮門前,只生擒了他一個。血液將整條朱雀街染紅,是多少人難以忘卻的夢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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