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汐樓目光凝重,腦中混亂如麻。
月琴和柳琴從小隨她一起長大,除了在青岩書院讀書的那幾年,彼此從未分開過,比家人還要親近。
月琴怎麼可能詐死呢?
一定是龔玉看錯了。
「事後清點時,確實發現七具屍體。」
陸回自上樓後,一直站在外間角落窗前,默默聽著幾人的談話,沒有開口,直到此刻。
這聲音——
龔玉睜大雙眼,在步思文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向外間走去。他掀開帘子,陸回恰在此刻轉身,龔玉身子一沉,反射性地下跪:「奴見過琰王殿下。」
陸回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淡淡道:「免禮。本王記得你。」
龔玉視線落在地面,不敢逾越分毫:「是,那夜走水後,殿下曾帶著大理寺眾人親至沈府,問過奴當日情形。只是那夜奴宿在最外面,確實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被煙塵嗆醒後才發現起火了。」
「你可還記得是何時見到的月琴?」
龔玉搖頭:「只記得是去年春,具體什麼時候不記得了。奴隱約記得,那人似乎是婦人打扮,身後跟著一個婢女,風塵僕僕,像是趕路時路過此地。只可惜她走得太匆忙,奴並沒來得及與她交談。」
陸回摩挲著手上的白玉扳指,沒再多說。
明德皇后的案子,是他親自督辦的,並不像看起來這麼簡單。在皇室、沈家多方施壓,大理寺、刑部一同辦案都沒找到新證據的情況下,最終只能以「蠟燭燒到窗幔引發火災」草草結案。
他知道這不是真相,但是對於明德皇后之案來說,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謝汐樓魂不守舍,下樓離開時險些沒站穩摔下去,幸好侯在樓下的鳶尾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陸回收回想要抓住她後領的手,淡淡道:「第二次。」
「嗯?」
陸回不回話,越過謝汐樓和鳶尾,向門外的馬車走去。
謝汐樓眯起眼睛,想起在靈州城時,曾經也在下山時因為沒站穩而摔了一跤……
她望著前面人的背影,覺得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有這麼多閃光時刻,他為何偏偏牢記那些出醜的?
步思文留在如意坊,晚些時候自行回鄭家,陸回和謝汐樓上了馬車,堂木和鳶尾駕著馬車去往下一個地方。
馬車行過鄉間土路,揚起霧似的煙塵。
謝汐樓靠著馬車壁,會周公的前一刻,耳邊傳來陸回的聲音:「火勢被熄滅後,官府在現場發現了七具屍體。屍體被燒焦,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經過仵作辨認,屍體確認為五女兩男。」
「嗯……嗯?」
謝汐樓半合的雙眼瞬間睜開,敏銳發覺其中的問題:「沈驚鴻的院子中應當只有婢女才是,唯一一個異性就是龔玉,但他還活著。哪來的兩具男屍?女屍也少了一具……」
「只少一具?」陸回笑得意味深長,「你對明德皇后的住處似乎很了解,而且還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
謝汐樓眨眨眼,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聽錯了,我說的是少了兩具。沈——先皇后曾與我提過,在沈府中,伺候她的皆是沈國公精挑細選的會武藝的婢女,她的院子中沒有侍衛小廝。這兩具男屍是從何而來?」
陸回看著她,眼神中全是探究:「案發後,沈國公堅稱明德皇后的院子中有他最新安置的侍衛,屍體數量與院中人數一致,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謝汐樓怔住:「沈國公?這怎麼可能?」
「此事朝中無人不知,我何必騙你?」
謝汐樓的大腦中一片空白。
前幾日的夢境,終於幫她想起了一些案發時的事,她記起那夜有刺客闖入,抹了她的脖子,雖然沒看清那人的臉,但可以確定他只有一人。或許後面發生了什麼,導致這人也葬身火海,但就算如此,屍體的人數也該是六女一男,少的女性是莫名逃出生天的她,多的男性是夜闖國公府的刺客才是,怎麼會是五女兩男?
難道,龔玉沒認錯,月琴真的還活著?
發呆的功夫,馬車停在石子路上,周圍景致熟悉,正是與虞三娘相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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