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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公子不是早就猜到被軟禁在此處的原委了嗎?不然昨日也不會讓人帶話,請求解除對面兩位公子的軟禁。」

謝汐樓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那位』為何看我不順眼,但也只有他能讓您如此。既然步思文和穆元是受我牽連,不如就將他們二人放了吧。」

成松打量謝汐樓,感嘆道:「公子豁達,但這事怕是不可行。」

「為何?」

成松指著謝汐樓屋頂的天窗:「想必公子已經發現了這天窗。懸掛死者賈氏的繩子,便是繫於這天窗兩側的機關上。仵作驗屍發現,死者是清醒時被懸掛,想要制服一個清醒壯實的成年男子,憑謝公子,怕是不可行。」

「大人是懷疑步思文和穆元?」

「是。案發那夜,有僧人曾見到過穆元外出,恰好是在寺門關閉後。穆公子雖是文弱書生,但身強力壯,並非完全不可能。何況他與步思文同進同出關係密切,極有可能一同犯案。」

謝汐樓擰著眉頭,一度懷疑成松得了失心瘋,話語中滿是不贊同:「死者昨日才到院中,步思文和穆元同我一樣,和死者都是第一次見,他們之間無冤無仇,為何要費盡心思殺人?更何況,據草民所知,步思文和穆元的房間內中並無天窗,他們如何知曉借用天窗殺人?」

成松被如此直白反駁質問,也不生氣,耐心解釋:「死者賈氏,是距離靈州城三百里外青城人,乃城中大戶嫡子。巧的是,穆元也是青城人,父母是青城農戶,有一弟弟小他十歲,名曰穆旦。幾年前父母因病過世,弟弟不知所蹤,家中田產被賈氏占為己有。穆元曾狀告賈家,奈何青城縣令是賈家女婿,此事不僅不了了之,穆元還被打了十大板。也是那之後,穆元離開青城,一心念書,怕也存了入仕報仇的念頭。」

謝汐樓沒想到穆元和賈氏有這樣的淵源。

那日她與死者在院中起爭執時,穆元站在步思文身後一直沒說話,那時她的注意力並不在他的身上,未曾多留意。如今細細想來,他似乎一直盯著賈氏,目光算不得友善。次日發現屍體時,他的狀態也很奇怪,有驚訝,有恐懼,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難道賈氏的死真和穆元有關?

成松嘆了口氣,繼續往下說:「賈氏在青城可以算是一手遮了半邊天,欺壓良民,做了不少惡事。只可惜賈家不僅有青州縣令作保,還與華京周家沾親帶故。唉,也不知有多少人如同穆公子一般,被逼無奈遠走他鄉。」

成松的感慨不似作偽,謝汐樓沉默片刻,還是有太多不解:「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說明穆元就是此案的兇手。」

「確實沒有關鍵證據,可他是這白鹿寺中唯一有殺人動機的人。按照往常官府辦案的流程,此刻他應該被關押在大牢中受審。將他留在院中看守,已是法外開恩。」

謝汐樓不想無辜之人被牽連:「可否讓草民和穆元兄聊幾句?」

成松剛準備開口,被謝汐樓搶著補了一句:「放心,草民絕對不會說與此案無關的事,只是想問問他案發那夜,他為何要外出,是否曾看到過可疑的人。」

「如此,本官會儘快安排。」

成鬆動作很快,下午便安排了謝汐樓和穆元見面。只是為確保二人交談時不說什麼不該說的,他將會面地點安排在二樓檐廊下,另安排官府衙役一左一右站在三步外看守。

謝汐樓出門時,陽光侵襲了半邊檐廊,她沒帶帷帽,小心翼翼靠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向前方走去。

穆元已經到了約定的位置,正憑欄發呆,聽到聲音後轉過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往日隔著銀杏樹看不真切,今日面對面相看,才發覺穆元瘦了不少,眼下烏青明顯,唇色發白,眉頭緊鎖。

這幾日於他而言,應該頗為煎熬。

穆元看到謝汐樓走近,抿著嘴唇,說出口的第一句話竟是:「抱歉。」

謝汐樓眨眨眼睛,明白他誤會了幾人被軟禁的原由。她不否認,順著他的思路詢問:「穆兄,那人可真是你殺的?」

謝汐樓原以為他會立刻糾正這說辭,沒成想他竟然猶豫著,沒有回答。

謝汐樓想了片刻,換了個問題:「案發那晚,你為何出門?」

對於穆元來說,這個問題似乎簡單得多:「那日我睡不著,想著出來走走,並沒什麼特殊目的。我從房間離開,在院中繞了幾圈,又去了前殿一趟,許是這個時候被人撞到了。」

「那這一路上,你可曾看到了什麼?」

穆元垂下眼睛,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掙扎。正當謝汐樓準備再換一個問題時,他突然回答了她先前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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