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盡白神色不變,掃視她身體的上上下下。
露骨的動作讓舒顏的警惕高度提升,同時也隱秘地提醒著她剛剛在他這樣的目光中渙散的回憶。
這種侵略性的眼神他極少露出,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溫順的,意思是讓她為所欲為,今天這種,是他身體裡撕裂出來的另一個人格嗎?
他切換自如,因為她的驅趕,神情黯淡又委屈。
「滾出去。」她冷漠說。
岑盡白抬眼望她,知道虛偽的祈求已經沒有用了,輕聲留下關切:「對不起,注意保暖。」
只換來她一記兇狠的回視。
臥室門被關上,玄關處的關門聲傳來,舒顏脫力坐在地上,地上的冰冷加快她靜下心來的速度。
良久,她站起身退開玻璃窗,屋內不算濃郁的麝香腥味只需要一會兒就能被冷風吹散。
*
張奶奶看著俊臉上滿是傷痕、頭髮還有些凌亂、衣服皺巴巴的岑盡白出現在自家門口時,愣住了。
「你這是……被趕出來了?」
岑盡白沒有正面回答,「可以去你家洗個澡嗎?」在其他人面前,他很少笑著,禮貌疏離。「沒帶現金,線上支付可以嗎?」
……
「老頭子,對面那倆口子好像又鬧矛盾了,剛剛我還看見那帥小伙抱著對面那姑娘回來,親密的好像一個人似的,不知道怎麼現在又被趕出來了。那小姑娘看著挺柔順一個人,怎的澡都不讓這小伙洗,還願意掏錢來我們這破屋洗。」
「小聲點」一個上了年紀的男聲回答,壓低聲音,「你操什麼心啊,那小伙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出手那麼闊綽,那小姑娘住我們對面算我們燒高香了……」
「他聽不到的,」老人家自己耳聾,變以為自己的聲音夠小,「我們可是收了他不少錢,一開始我心還怪不安的,特別是將鑰匙給他那件事,總覺得會害了小姑娘。」
「說你瞎操心還不信?到時候人家嫁入豪門,說不定還要感謝我們呢!」話鋒一轉,「他剛剛轉了多少?」
提起這,張奶奶擔憂褪去,燃上喜意:「整整五百!」
「哈哈哈哈哈……」
……
他們說得話,一個字不落地掉進浴室里正在洗澡的男人口中。
他不是很在意,神情都沒變半分,除了對這裡的環境嫌棄從始至終皺著眉,好像他們說的不是他的事情一樣。
現在真正讓他有些在意的,是舒顏好像被嚇到了。
如果現在裝回去,還會被相信嗎?
熱水沖刷著他脖子上的咬痕,蒸汽侵入他唇上和耳垂上的傷口,他享受著她帶來的綿長痛感,並有些迷戀。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太正常。
第32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掉漆的鐵門搖搖欲墜,打開時伴著刺耳的咬合聲。
舒顏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站在牆角的岑盡白立刻轉頭,指尖的煙還沒來得及藏,藍色的眼睛驟然亮起,像只等待主人垂憐的哈巴狗。
但是這是被主人嫌棄的惡犬,就算再漂亮,也要被拒之門外。
黑色的風衣被丟出來,帶著舒顏不能言說的怨氣和惱怒,被衣服蒙住的視線還沒恢復,門又「嘭」的一聲被關上,震得好像整棟樓都在搖晃。
他還沒看清她。
看了半晌被丟出來的衣服,掐滅了煙,湊近用鼻子聞了聞,上面還帶著裹著她時殘留的香味,剛剛的旖旎又鋪面而來,回味無窮般。
抽菸什麼的,很早了,十四五歲吧。那時候遠離國土,跟著一大堆大鬍子的陌生人學畫畫。他天生待人冷漠,外國人大都熱情,他不接受後就會招來不喜。折斷他的畫筆,劃破他的畫布,將他的臉當作畫布,他無動於衷,不覺恥辱。
得知他家底豐厚還有點天賦在,那些人也就不敢了,他一度不解,還去問他們,為什麼不跟他一起玩了,他們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一溜煙跑走了,此後,對他避如蛇蠍。
其中一個大鬍子老師說他不正常,要他學與人相處之道,他茫然無措,但永遠不會求助忙著恩愛的父母。畫室里不用在乎白天黑夜,是最舒服的地方,但必要時還是要去外面,觀察是他的特長,也由此讓他變得像一個正常人,仍舊不願應付無聊的人。
第一次吸菸是在畫室,那時所謂的靈感快要枯竭,被嗆了幾口後,味道直衝大腦,神奇又噁心,嫌惡地將菸頭按在空白的畫布上,猩紅火苗穿透白布,腦子靈光乍現。從此,他找到了不那麼無聊的東西,他需要不斷的刺激,閾值也不斷提高。
煙、刀、槍……但他不喜歡酒,他不喜歡可能會控制自己大腦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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