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學著收斂鋒芒,母親請了先生在家中陪他讀書,謝沅表面還是同明熙帝父子十分親近,但私底下,每一次摸著腰間懸掛的小金弓,心裡都會升起一股不甘。
這些事他自然不會同陳恕講,不過陳恕能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他的不甘與憋屈。
陳恕神色平靜道:「小郡王,我與你不同,於我而言,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謝沅一時無言,氣憤道:「你願意當你的忠臣,我不反對,可王啟恆是你妻子的敵人,你與他勾結,不怕她寒心嗎?」
原來他以為顯聖殿一事沒成,是他和王啟恆聯手造成的。
陳恕也沒有反駁,只道:「小郡王,我陳恕做事,只求問心無愧,至於讓人如何看我,非我能控制。」
謝沅咬牙,每一次對上陳恕,他總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挫敗感,無論他說什麼,陳恕就好像平靜的水面,不會激起半點漣漪。
二人再一次不歡而散,謝沅臨走之前,皺著眉對陳恕道:「就算不是我贏,王啟恆也贏不了,你跟著他,不會有好結果。」
陳恕面容平靜,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長街上,姜貞找了一處酒樓歇腳,今日出來玩耍的達官貴人多,很多還帶著自己的家眷,酒樓的雅閣很難訂。不過這家酒樓的老闆娘是銀樓的常客,給她們行了方便,給了他們一間二樓視野極好的雅閣。
姜貞與陳瑩並肩走上樓梯,笑著道:「這家的小酥魚我很喜歡,你們等會兒也嘗嘗。」
正說著話,走廊中迎面走來幾個婷婷裊裊的華服女子,姜貞和陳瑩本能地避讓到一旁,誰知她們卻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三小姐?」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被簇擁著的女子停下腳步,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們。
她身著藕荷色雲紋小襖,下面是素白的綢裙,身上披著件素白的狐狸毛大氅,面容秀美,滿頭烏髮用一支玉簪束起,窈窕的身姿宛如洛河神女一般。
姜貞和陳瑩皆是一愣,還是陳瑩先反應過來,反問道:「你是……趙表姐?」
趙清月輕輕一笑,點了點頭,讓周圍的人先走,看樣子是想留下來同陳瑩敘話。
以前在陳府時,趙清月同她們都不算親近,趙清月自視清高,看不上陳瑩的粗魯和姜貞的鄉野身份,明里暗裡沒少攛掇陳芙給她們下絆子。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趙清月明顯是想同她們說話,二人也不好拒絕。
余揚識趣地下了樓,去等候陳恕,把雅間留給了幾個女子。
趙清月兀自走到上首坐下,姜貞和陳瑩不在意,坐到了一起,趙清月對著姜貞微微笑道:「貞貞,之前與你就偶遇過幾回,不過那時各自都忙碌,今日才有機會說說話。」
姜貞客氣了幾句,陳瑩忽然問道:「趙表姐如今嫁到哪戶人家了?」
她本沒有壞心,只是多年不見的一句隨口寒暄,趙清月扎著婦人髮式,她這樣問也很正常。
不過話音剛落,趙清月就抿緊了唇,笑容都不似方才那麼真切了。
她含糊著道:「我家夫君就是個尋常官吏,倒是你,許久不見也嫁人了。」
陳瑩沒那麼多心思,趙清月敷衍過去,她便沒有深究,閒聊了幾句,小二上了茶點,姜貞便吃著點心不再多言,傾聽陳瑩和趙清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忽然,趙清月目光看過來,微笑著問:「貞貞,表姐可是在你家中?她與夫家置氣,如今連孩子也不管了,大冷天的跑出去,你還是多勸勸她,畢竟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
姜貞聽出來這才是她今晚留下來說話的真實目的,看來陳瑩說的話的確是真的,不然趙清月不會這麼試探她。
她也笑著回道:「說起這事,我也正愁呢,今兒早上大姐是來我家找過我夫君,但當時我們都不在,還是門房後來告訴我們的,就是不知道她如今去了哪裡。」
趙清月既然在試探,說明她並不確定陳芙去了哪裡,這樣看來趙清月不知道陳芙偷走了王五爺的庫房鑰匙,否則不會這樣平靜。
「哦?」趙清月故作驚訝,嘆息道:「這天寒地凍的,也不知表姐能去哪裡?吳家很是擔心她,說她不在,嫻姐兒哭個不停呢。」
姜貞順著說了幾句,趙清月見沒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很快便起身離開了。
她離開時,姜貞注意到她耳朵上戴著一對小巧的珍珠耳環,瑩潤的粉色珍珠在燭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襯得她肌膚如玉。
她更加確信了,趙清月並不知道陳芙偷走了鑰匙。
否則不會將這對舶來貨光明正大地戴在身上。
她走後不久,陳恕和余揚一同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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