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都有吧……
他時常在想,若當初沒有那件事,他依舊當著大人手下的閘官,跟著大人四處奔走,就算風吹日曬,也是正大光明,不必像如今一樣像只過街老鼠一般。
只可惜沒有如果。
沈德齡伏地痛哭,跪在姜貞的腳下乞求她的原諒,但姜貞只是淌著淚,倔強地不肯看他。
陳恕嘆了口氣,走上前將姜貞擁進懷裡,她頓了一下,埋首在他胸膛。
不一會兒,胸口便沾上一片潮濕。
陳恕心口針扎似的疼,半摟半抱地撐著姜貞,對沈德齡冷聲道:「你隱瞞了一部分吧。以姜大人的性格,既然會把計劃告訴你,就一定會想好你的退路,恐怕他早就想到了辦法安頓你的家人。」
沈德齡渾身一涼,整個人像失去了骨頭一般癱軟在地上。
的確,正如陳恕所說,其實大人早就秘密將他的妻兒送去了別處,只是他的爹娘因為祖宅在原武縣不肯走,恰好被胡善泓捉住了。
姜貞在陳恕懷裡發泄了一通,將兩輩子的痛苦哭了出來,淚水快要哭盡,才抬起頭,方才傷心的神色轉而又變得堅決。
「沈德齡,你雖有苦衷,但我不能原諒你,你曾對我有恩,但也是我的仇人,從今以後,你我沒有情分,將來,我一定會為我爹尋個公道,下次見到你,我絕不會手軟。」
沈德齡怔忪點頭,目光渙散。
他發出一聲悠長的哀鳴,最後一次善意地勸道:「貞貞,你鬥不過他們的,這就是命……」
就如同他的命一樣。
姜貞冷冷道:「我不信什麼命,我只信事在人為!」
第85章 戒備有所警惕。
沈德齡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書房裡,姜貞也扶著頭,眼前一片暈眩。
她終於知道了真相,可這太過殘酷。
陳恕牽著她走到歲寒四友的屏風後,這裡安置著一張小榻,是平時他公務繁忙時小憩的地方,姜貞一坐下來,倚進鬆軟的迎枕中,獨屬於陳恕身上的草木清香讓她昏沉的頭腦清醒幾分。
「貞貞,不要急,我們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陳恕倒了一盞溫水,送到她手邊。
姜貞順從飲下,溫熱的水淌過喉嚨,滋潤了乾涸的喉嚨。
陳恕斟酌道:「如果沈德齡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件事第一兇手是胡善泓,但此人已經伏誅,其家眷也充為罪奴。至於胡善泓身後的王首輔,我們要從長計議,他不好對付。」
姜貞也明白這個道理,忽然靈光一現,「之前沈德齡問過我,爹有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冊子,那冊子應該就是記載了胡善泓的罪證。」
陳恕讓姜貞仔細回想,到底知不知道那冊子的下落。
可姜貞真記不起,爹去世時她還小,前世直到臨死前,也沒見過什麼珍貴的遺物,上一次沈德齡提起此事時,姜貞還特意寫信問了揚州的祖母,但祖母也說沒有什麼東西。
二人不解地對視一眼,忽然之間,福至心靈,齊齊喊出聲,「那封信!」
若說真有什麼遺物,要不是姜貞的爹留給他的,而是老太爺去世之前,曾當著陳恕的面,交給姜貞一封信。
當時老太爺說,如果將來姜貞的夫君位高權重,那便可打開那封信,但如果她只想過平凡的生活,便不必在意。
且最後老太爺還交代陳恕,如果姜貞將來有事相求,一定要幫忙。
二人冥冥之中都有一種感覺,那封信一定同姜父的事有關。
姜貞連忙起身,親自去臥房中尋找,那封信一開始就被她帶在嫁妝箱子裡,一直沒動過,因為這麼些年,她雖然沒有忘記老太爺的話,但也很難將信和爹的事聯繫在一起。
沒有費很大的勁,就在箱子底層找到了信封,經過這麼些年,本來就泛黃的信封更加滄桑,捏在手中都要碎成粉末。
姜貞看了陳恕一眼,他輕輕頷首,她深吸一口氣拆開了信封,抽出一張單薄的信紙。
出人意料的是,信紙上沒有什麼重要的信息,姜貞認出來是她爹的字跡,但寫的都是一些胡亂的詩文,密密麻麻的,似乎找不到什麼規律。
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還是沒有什麼線索。
這些詩文似乎只是他爹隨意寫下的,讓陳恕來看,平仄並不押韻,藏頭藏尾也不像。
二人陷入了困境,嘗試了許久,都沒能從這信里得到什麼訊息。
陳恕摩挲著信紙,垂眼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忽然記起來小時候與老太爺玩過的一個遊戲。
幼時他也曾有過一段任性的時光,那時才五六歲,自詡過目不忘,常常白日玩耍,晚上才將老太爺布置的課業匆匆看一遍,第二日應付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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