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純把此事當閒話講,並不在乎,所以說過了就罷了。
相比起來,他更關心自己的孩子:「惇兒這幾日如何了?自上次禁足之後,他一直也不鬧騰了,我也反而不習慣了。」
「前陣子沒什麼,就是偶爾和太子妃一起讀書...」
王德謙看到官家聽到李鳳娘就皺起的眉毛,趕緊換到下一句,「不過,這幾日太子殿下一直在書房裡不見人呢。應當是在讀書。」
他知情識趣,猛烈拍馬:「不愧是太子殿下。臨安府那好些什麼李郎、辛郎的,奴婢看全然都不如太子殿下一半的文采和好學!...」
但官家面上此時並不像高興,反而有些怔然。
而就是在這時,殿外傳來了殿前司指揮使緊急求見的聲音。
「官家!緊急軍情!」
指揮使的聲音震得窗子都在簌簌顫抖,「——太子謀反了!」
...
「這就是辛棄疾最寶貝的那兒子所關押的地方?」
一身甲衣的韓侂胄停在一處門前,輕聲問。
守門的侍衛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抱拳道:「韓大人,此處無詔不得探視。」
韓侂胄露出了些好笑的表情:「無詔?新的一朝了,誰還認前朝的約定?」
隨即,也不再去管門前侍衛所露出的悚然、匪夷所思的表情,一揮手,冷冷道:「給我殺了辛贛。」
辛贛,這個官家所器重的年輕人,和蓮心聯起手來讓他吃了無數暗虧的人——若不是他們兩個的阻攔,他現下早就該在濠州的戰場上,直接得到巨利,而不是還要和那監軍太監平分了!
還好太子雖沒血性,但他那太子妃卻是個莽撞、經不得激的蠢貨,只消他煽動一二,以做了皇后的榮華引誘之,再用趙惇曾對蓮心頗為欣賞的蛛絲馬跡刺激之,她便答應下來要用他為他們籌集兵馬,準備篡位。
而這也是他眼下還沒闖進宮禁內,就先要來殺掉並非皇室血裔的辛贛的原因。
——據他情報所知,和明面上的棋待詔不同,辛贛極受官家器重,甚至參與了在戰時藏匿玉璽的計劃。
而因為是篡位,所以玉璽更是太子繼位必不可少的東西。
打開門,韓侂胄抽出刀,還沒張口令人開始找人,便已看見正對著門的榻上,一個盤腿靜坐的人影。
辛贛正在閉眼靜坐。
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韓侂胄無聲冷笑,對身後的人做一個手勢,身子壓低,和身後的人一起慢慢移動過去,準備趁辛贛不備,直接不花一分一毫擒住他。
腳步一點點靠近。
韓侂胄終於離辛贛只有半丈的距離了。
孰料,就在韓侂胄伸出手、提起心、準備去抓時,面前玉人似的郎君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而他看見眾人,甚至連一絲意外都沒有,反而露出一個近乎失笑的表情。
「韓大人,你人都敢於做背信棄義的事,何必行動還要鬼鬼祟祟?」
他道,「我還以為小人都是純然的呢。不想韓大人的殼子倒還是個君子。」
韓侂胄不禁勃然大怒。
也許是因為勝利在望,所以他更加急切的緣故,被戳破的羞惱和煩躁混合在一起,叫他比往日更加沒有耐心,也無暇多去思考為何辛贛如此冷靜,只一招手,令身邊的人全部過來幫忙:「給我殺了他!」
「殺了我,你也得不到玉璽了。不妨告訴你,其餘知道玉璽在哪裡的人,早已經被官家拘起來,方便他隨時在叛軍打進宮時滅口。只有我一個人因為做了人質所以流落在外。所以我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但就在這時,辛贛只用了寥寥幾句話,就將韓侂胄凍在了原地,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個來的,對吧。」
韓侂胄氣喘如牛,半晌,才問:「...你想要什麼?」
辛贛不回答:「先屏退左右。」
韓侂胄皺一下眉,想了片刻,才做一個手勢,眾人便退下。
但他也後退了幾步,謹慎地維持著辛贛即便暴起也無法傷到他的距離。
「何至於這麼謹慎,你把我當我妹妹了麼。我可沒有那武力,你不必防備我。」
辛贛好笑,但見韓侂胄愈來愈暴躁的樣子,還是道,「我要的很簡單,讓太子和太上皇親來求我,我就告訴你們玉璽的地方。別說太上皇不會來,我知道他是你的靠山。」
「不可能。太上皇是何等人物,怎可能以身涉險!」
「那就屏退左右,裡面穿上護心甲,像你現下做的那樣。」
辛贛懶懶道,甚至都懶得看韓侂胄一眼,「這下安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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